不过,已经逐渐习惯这种纹丝不动日子。比起那些默默无名隐没在不起眼角落里同类,兴许能说得上是幸运。因为,背负着“神”光环,拜它所赐,总算还能拥有些虚伪快乐,些不切实际幻想。
值得庆幸,是吧?!
其实,要改变这种宿命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修成人型,就可以脱离真身自由行动。这办法很早很早之前就知道。但是,对而言,这“办法”等同于幻想。以肤浅修为,恐怕撑不到成人那天便化作抷沙土,形神俱消。有生命东西就不会有永远,妖精也样,千年也罢,万年也好,总有消亡天。跟人类从生到死道理样,唯区别就是个短,个长而已。
没有不死人,也没有不死妖怪。
只树妖,却渴望自由。
不过,不是罪,是人类相情愿与偏听偏信陋习罢。
所以,懒得澄清。身为个妖怪,却被当做神样崇拜,这种感觉并不排斥,还有点喜欢。另外,观赏完全不同脸孔,听着千奇百怪祈愿,比起终日面对不能说话不能动岩石花草,活生生人类更有利于打发无聊时间。
是,时间很无聊,生活很孤独。浮珑山颠就是全部世界,除这里,哪里也不能去,数百年如日地看着同片风景,日出日落,风起风止,花开花落,没有哪天是特别。
每当目送着心满意足人类离开时,总幻想着自己有朝日也能跟他们样,迈着轻快步子离开。
山下世界,是直以来渴望。
是只妖怪,生于漫天飞雪十二月,浮珑山颠。
哪年已经不记得,七百年前?!千年前?!或许更早。
在未得成人型时候,每至隆冬盛夏两季,总有形色各异年岁参差人类,怀着各自心思,或独来独往,或携家带口,前赴后继昼夜不分地攀上与天相接浮珑山。
虔诚汗水,尽入眼;堕崖尖叫,尽入耳。
端立山颠,俯瞰着匍匐在脚下幸运儿,心安理得地接受着他们朝拜,任由他们哆嗦着双手,把条条五色锦线挂在身上。
静如止水颓废日子,幻想与绝望并存。
然而,当抱定在浮珑山终老至死无奈想法时,自欺也欺人生活,没有任何预兆地终结于个炎
然而,不能离开这里,寸步都不可能。
因为,是只树妖。
生命在坚硬土石下盘根错节,日复日年复年地扩张茁壮,长势异常地好。心里很清楚,离开土,树只会有个下场。
要活着,就不能有自由。
这就是身为树妖宿命,有点荒唐,有点残忍。
愿望有多少,锦线就有多少。
这些人,视为神,执拗地以为可以给予切他们所渴望庇佑。千百年来,他们不在乎这是座没有路山峰,无视山脚深谷下累累白骨,不顾峭壁上遍布毒荆,甘心以自己性命,彰现无限虔诚——对虔诚。
但是,不是神,实现不他们任何愿望。
身上七色光晕,不过是为在黑夜里吸引无知飞鸟小兽供果腹而已,却被以讹传讹地认作福泽人间佛光神迹。
天大误会,真是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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