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最初无所谓,到来渐渐期盼天演出结束后,那段她与他独处时光。她看他进,那笑成月牙眼睛,银铃样声音,越来越让他着迷。
喜欢个人,大抵就是这样吧。
除讨论表演上技巧,她被班主打多少手心,戏班里谁跟谁又好上,包括她夜里做梦梦见什,高兴,苦闷,切都口无遮拦地跟他讲,这个时候,她跟他之间完全没有障碍。
她说她喜欢看他在箱子里钻来钻去,他就搬来更多箱子做道具,在观众笑声与掌声中,卖力地表演;她说踩在圆球上翻跟头有趣,他就日夜练习如何在圆球上保持平衡,摔得身上青块紫块也不在意。观众们叫好声越来越多,可他眼里,观众只有个。
他喜欢,观众不知道,她不知道,但有个人清二楚。
但是,只要有他表演,她都会来看,不管他演得好不好,她都大笑叫好。
“你不是那边戏班里人,天天往这儿跑,不用表演?”他跟她很快就熟,每次表演完,会聊上几句,这姑娘性格,多分就粗鲁,减分就造作,刚刚好。
“你这边有趣呀,们那里整天就只晓得干巴巴地练啊唱啊。”她对他笑道,“就喜欢看你表演,这大花脸,再伤心人看也开心!”
“你有伤心事?”他问。
“现在没。”她摇头,“要是以后有,你表演就更派上用场!”
手里,“去跟府里小厮赌花生玩吧,今天师父批准你。”
“有钱好办事,两位慢慢聊。”她张脸简单要笑烂,欢蹦着出房间,还顺手掩上门。
她没有去跟人赌钱,而是寻将军府中最偏僻个角落,将自己藏在水上回廊最末端,趴在栏杆上看鱼,脸上,再没有天开心样子。
屋里,三无跟她对面而坐,她有些局促,低头摆弄着已经捏成团手绢。
“以前你不是这样。”三无笑着问,“爱笑爱闹,很像徒弟。你还认得那小不点吧?”
月明星稀夜里,元芥坐在住处院子里,咬着香甜桂花糖,这是拿从她身上论来钱买。每次她来,元芥最后都贴着她要赏钱,说师父表演不能白看,不给就黏在她身上蹭鼻涕。
三无在院子中间练习新戏法,将块石头变成枝鲜花。
“师父!”元芥喊。
“干吗?”他专注于手中
他笑嘻嘻地说:“希望永远别有这样以后。”
很久之后他才知道,说这话时候,她父亲刚刚去世。
只有在他,准确说是在没有卸妆他面前,她才笑得那真切开怀。
这段时间,桃源集市表演场外,直有个铁杆女观众,也因她存在,三无表演更加尽心尽力,丰富多彩。
她很有天赋,提出来点子跟建议都很有用,用到他表演上,耳目新。
“记得。人小鬼大,变着法儿地榨银子。”她慢慢道。
三无哈哈大笑。
以前……“以前”真是个不错词。
8
那时冬天比这几年冷,他带着大病初愈元芥,在桃源市集上卖艺。他自己穿着单薄,却把元芥穿成个厚厚棉球,倒在地上都能弹起来那种。生意并不好。观众们时多时少,有时候演不顺,还会被人砸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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