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她把脸凑得很近,指尖小心翼翼地扫抚着镜中自己,“笑得十分有趣,看就让人高兴。”
三无点头:“但这并不适合。你生来主不是做花脸小丑人。”
他递给她张面巾:“擦吧,被人看到,会笑话堂堂将军夫人。”
“多留会儿。”她摇头。
他笑:“记得从前你笑,眼睛就弯成月牙。”
“以为你认不出。”三无笑道。
“那晚你走上台,便认出来。”她大概是太久没有笑过,莫名悲哀之色深得刻进脸上每条纹理。
“还是花脸小丑让人记忆深刻。”他笑,“你来找……”
“既见故人,便来叙叙旧。”她看着他铺散在梳妆台上工具,半晌才道,“能替也画张笑脸?”
他愣。
“行行,告诉你也无妨。”老和尚投降,“阿弥陀佛,真是笑冤债。”
这天,天快黑时候,元芥才从芥子庙出来,路无精打采。直到走到家门口时,才突然抖擞精神,像往常般蹦进门去。
师徒表演,依然继续,集市上照样每天都有喝彩声。
不过,她很久没来。
元芥身\_体完全康复时,秋天颜色已漫山遍野。这时,桃源里最热传消息是,戏班那疯丫头真是祖坟冒青烟,外出表演时,竟不知怎被端木将军看上,已给她赎身,带回将军府,恐怕不久就要成亲呢。
“等你跟师父差不多年纪时候,你就明白。有些人要,只是个花脸,拼命逗趣,不断讨好,直播上去就让他们开心小丑,而卸妆之后平淡脸,对他们毫无意义。”他笑道。
元芥皱着眉,道:“可师父卸妆之后也有张很好看脸嘛!”
“哈哈。再好看,也只是芸芸众生里张脸罢。”他笑。
“你哭吧!”元芥摸个桂花糖塞-到他嘴里,“边吃糖边哭,就不那难过。”
“师父不会哭。”他拧拧她脸,“不管怎样,把笑脸留给别人,总比哭哭啼啼强。”
“是,他也这样说。”她叹气,“们第次遇见
她看着镜子中自己:“太久没有笑过。”
他沉默片刻,起身拿起画笔。
“他们都说是患怪病。”她说,“你不问什吗?”
他摇头,将食指轻劝竖在她唇上。
笔笔,细细描绘,再悲苦脸,也在油彩掩盖下,变得喜气洋洋。
没有油彩脸,得是这样,才是她中意。他懂。
他依然在热烈笑声中扮演他花脸小丑,摔倒又爬起,没有眼泪,只有笑容。
之后有次,他与她在街上擦肩而过,仅仅就是擦肩而过,她甚至连余光都没有照应到他——她根本就记不住他本来模样。
9
她摆弄着他道具:“几年时间,小鬼头都长成大姑娘。”
元芥想想,低头吃糖,不说话。
第二天,她独自跑去芥子庙,老和尚在喝香喷喷野菜粥。
“师父说他不会哭。老和尚,他是不是得怪病?”她把粥碗从老和尚手里夺下来,“大家这熟,不许诓!”
老和尚为难地看着她,想想,说:“那不是病。”
“那是什!”她扯他胡子,然后满地打滚,“不说就天天赖在这里,吃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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