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元芥能记事起,她就跟着师父在大大小小城池里穿梭,自小她就淘气,师父怕她跑没,不得不在他表演时用根绳子拴住她腰,另头绑在离他最近地方,到表演完毕才松开。这样日子持续到她三四岁,懂得拿个铜锣朝看客们收钱才告结束。
说起来,这个跟爹妈无异师父,现在应该很老才对,可他偏偏不老,在元芥脑中最远跟最近记忆里,起码十五年吧,师父模样点变化都没胡,二十来岁,高鼻深目,轮廓出众。每当元芥替他卸下那些大红大绿笑死人妆后,总对他说,师父,你要是穿上好衣裳,比那些锦衣玉袍公子哥儿好看多!你看李府那个猪头,那胖还穿白袍子!
对于她称赞,师父总是笑得像只偷到鸡狐狸,然后拍拍她脑袋说,师父要是只顾着买好衣裳,就不能给你存嫁妆啦!
嗯,元芥不是男孩子,虽然她看来像。到她弄明白嫁妆是什意思时候,她不乐意,很严肃地跟师父说,不要嫁妆,把嫁妆兑换成银子吧,然后拿去开赌坊,当老板,赚钱还能养师父老。
师父听不乐意,说既然如此,还不如将你嫁妆拿去乡下买块地,种田养猪好过当个滥赌鬼,反正你也同野猪般放肆,留在城里也是祸害。
”
“各位慢走啊!下次再来!”
不起眼街角处,元芥笑嘻嘻地冲那帮散去小子们摇手,将铺在地上蓝布碎银子个个拾起来塞-到荷包里,塞-个说句:“这个买烧鸡,这个买桂花糖,这个……”
还没数完,只大手从背后伸过来,银两无条件没收。
“好不学,又学人开赌档!”二十来岁年轻男人,粗衣布鞋,挎着个笨重木箱,手揣银子,手揪住元芥耳朵,看看蓝布上堆花生米,“又拿花生米跟人赌单双!”
协议达成,赚钱买地养猪,成为师徒最高理想。不过从理想回到现实,数数这多年积蓄,只怕连乡下个茅厕都还买不起吧
“有时候也拿瓜子儿……哎哟,师父错!”元芥故作夸张地后着耳朵,挤眉弄眼道:“你进去老半天也不见出来,又不带块玩儿,蹲在这儿实在无聊,不如赚几钱银子呢!”
“师父是去玩儿吗?进这些大户人家表演,人数都明规定,名额大都被那些有名戏班占去,落到咱们这些散兵头上就只剩个,想带你进去也是不能!”他松开手,戳下元芥头,“师父不去去多赚钱,拿什养你?徒弟你饭量又比野猪还大。唉,赶紧收拾收拾走人!咱们得快些赶路,不然就要错过桃源县将军府里生意!”
“是!”
夕阳下,师徒二人拎着大包小包家当,坐上他们唯交通工具——辆吱吱呀呀,刮阵大风都能吹散架驴车,赶着那头坏脾气小毛驴出城门,在初春乍暖还寒里,往桃源县而去。
他们是俗称江湖艺人,师父叫三无,徒弟叫元芥。耍刀弄剑劈石爬杆儿这样活儿他们不做,他们只变那些热闹奇巧小戏法,抹花脸演些逗人捧腹滑稽戏,偶尔也卖吃不好也吃不死丸药,比起那些人丁兴旺大班子,他们来来去去就只有师徒二人,收入不算多,饿不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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