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是赵大相公站着说话不腰疼……
但赵良礼也不得不承认,这首里面那种怀才不遇怨气堪称入骨三分。心下叹道,李先生拘于胥役身份,才华不得施展,难免有这种抑郁愤激之心,还是要多多体谅。
李佑惨笑三声,仿佛是自伤身世、自,bao自弃地把银子狠狠揣入怀里,对高老鸨叫道:“把姑娘领上来看看!卖你首好词!”
与穷酸文人打交道最是烦人,高老鸨边下去领人边想,手交钱手交货痛快买卖,必定要弄得欲拒还迎、曲曲折折,都是跟们些妓家女儿们学招客手段。
没等多久,高老鸨这个还没出阁妓女被领上来。果然是秀色夺目,举止含羞娇怯,使人见犹怜。难怪高老鸨要借机炒作番,确有炒出大价钱潜力。
噪,全苏州也没几个能做得到杯酒成诗连续两个多时辰不停。这时公开买诗恰当其时,既为女儿借势头扬名,价格又划算。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又到考验演技时候。李佑打定主意,忽然把推开两边花丛缠绕,挺身踉跄而出,在舱内走几步,眼望窗外说不出落寞。
众人齐陪今晚最佳男主角李佑莫名其妙发片刻呆,王文士便要开口说话,又被李佑“砰”捶击舱壁声音打断。
“钱财啊钱财!”李佑出声,而后又沉声吟道。“金粉东南十五州,万重恩怨属名流……”
众人听便知李佑又要作诗,虽然今晚多得有点麻木,但这首第联出来便和之前美人诗截然不同,不由得提神静听。
李佑苦思会儿,肚子里货越来越少,半晌才出声念道:“月移太液波明,羞花吹滴瑶池露。盈盈带水,翩翩舞雪,相逢解语。夜半烟汀,玉簪初坠,素娥留住,记轻舟堪倚,缃房翠盖,尘不染,花深处。十里虚河清署,照新妆,粉痕重傅。银屏隔幔,冰奁函镜,幽情如诉。误褪红衣,且随蜂蝶,凭栏凝伫,怕年韶易散,残花败柳,冷鸳鸯铺。”
这首字有点多。两个负责抄书抄晚上,看别人灯红酒绿,把妹搞姐,自己只能在边上埋头撸笔杆子,早就困乏不已,这会儿眼看快散,又来这首有长度东西,别提多难受,两人心里齐骂道:“大才子自己手拙不会写字!”
还真让他俩骂对,李佑真不会写像样字,不然早就自己泼墨挥毫,继续表演番。
赵良礼心有所感,幽幽叹道:“果真是怕年韶易散,残花败柳,冷鸳鸯铺。此首为今夜最佳,乃是压轴之作也。”王、贺、吴三人皆道是。
高老鸨喜滋滋
李佑握拳愤然继续吟道:“牢盆狎客操全算,团扇才人踞上游!”
又猛然转身,走到高老鸨面前,不屑地盯着她手里银两念出第三联:“避席岂因钱财事,著书还为稻粱谋!”
随即劈手夺过银子紧紧攥于手中,悲凉地闭目抄出最后联:“田横五百人安在,难道归来尽列侯?”
这首严格来说比前面那些都有内涵,但并没有赢得喝彩。
赵良礼品味番,他生平富贵安逸,不喜欢这种愤青诗词。平日里只认为,再好盛世朝代也有怀才不遇,也有穷困贫苦,有这个命就去享受,没有这个命就不要强求,何苦非要学那怨妇般絮叨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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