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问道:“堂下道士何人?”
那道士答道:“回老爷话,贫道黎易常,忝为玄真观知观。素与阮氏相识,今日得知官司,特来帮衬。”
李佑斥道:“满口胡言!妇人官司,自有
李佑倒奇怪,这杨秀才点也不为自己辩解。估计是以退为进罢,真要把他往死里打,旁边几个同学肯定不会看着不顾。
这招对别人可能还有用,但老爷可是向以最大恶意揣测别人,李佑想道。又问:“你知道是何人教唆你母亲?”
杨秀才摇头道:“不知。”
旁边几个同学都出面作证说:“杨同学品行端良,没有恶德,不可能触犯母亲。”
杨鉴叔父也道:“从未听说侄儿不孝。”
放阮氏娘子回家,李佑想道,这背后大约存着两种可能,是她儿子真干出大逆不道事情,二是阮氏和别人恋*情热,要除掉碍事儿子。
当即李推官手指厅中某杂役道:“你速速跟随原告,看她出衙门在路上与谁说话。”
随后李佑便散衙,起身去赵家拜访赵良义表达感激,他如今也算有主动拜访资格。还请赵二老爷题写副楹联,准备挂在推官厅内。
到第二日,府衙里小吏衙役知道李佑今日审案,便蜂拥而至。这并非正月里公务少众人都闲得无聊,主要原因是李推官新上任,他们对这位老爷判案风格不甚明,所以今日都来围观审案。
用行话叫观风,是身为小吏衙役必修课。只有摸清官老爷秉性,胥吏才能对症下药浑水摸鱼,才能投其所好避其忌讳,才能瞒上欺下操权弄事。何况是李佑这种理刑官,更需要把品性摸清楚,他念之间能叫人犯际遇天上地下,在其中很容易找到运作转圜赚油水机会。
众人议论纷纷,都道这杨秀才不像个忤逆之人,他事到如今死也不说母亲半句不是,怎看也并非不孝。可惜,不知为何被母亲坐实罪名,很难逃过。
李佑当然也看得出别有内情,又对阮氏道:“你儿忤逆大罪,本官可做主杖毙,不过棺材钱须得自出,你现在出去买棺材。”
阮氏应声谢过便出衙。李佑叫过两个当班衙役道:“你们跟随出去,谁与她说话就拿下带回。”
果然稍等片刻,两个衙役就押回名中年道士和脸色灰败得阮氏。
衙中讨生活胥吏,哪个不聪明?见此都可以断定这道士和阮氏必有*情,只看老爷怎审。同时心里皆道这新推官看来不糊涂,还能有这等主意。
但愿新推官是个生手,这就是厅内所有胥吏共同心声。
李佑进公堂坐好,看到许多旁观人,微微笑,并没有驱散众人。作为从衙役小吏出身*员,李推官对此很理解,而且他也需要在人前亮相。
原告阮氏上堂,她那秀才儿子杨鉴也被从县学里带过来,还有几个同学跟着,这读书人果然是属马蜂。另外有杨鉴叔叔堂兄也到场作证。
案子开审,李佑先将阮氏押在边,细看那杨秀才,不过十五六年纪,拍案喝道:“尔既为读书人,怎可不明理,何故不孝?”
杨秀才身份可以不用磕头下跪,只拱手道:“学生读圣贤书,道理如何不知。如今被告忤逆,自是得罪母亲。母要子死,不敢不从,虽死无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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