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李佑问起丧主是个敏感事情。除不为人所知杰哥儿,赵四公子别无子女,谁出现在丧主席位上,很可能就是个风向标——赵良义这房总要有人来继承。
赵府报丧人走后,李佑坐在堂上半晌,有些计较。他与赵四公子并无交往,真要说因亡者年轻早夭而悲痛,那也太虚伪。
但他倒是很为赵良义老大人欷歔番,他也是刚做父亲,有点儿感同身受意思。想必此时赵良义白发人送黑发人,心内定是惨痛无比罢,更别说亡者还是赵二老爷唯后代,这年头绝后创伤岂是轻易可以抹平?
就让送给你个惊喜罢……李佑轻轻叹道。他其实直拿捏不定,什时候将杰哥儿存在告知赵家才是最优方案,而现在可以判定,目前就是个绝好时机
忽然后院看门婆子过来道:“前头来报,有赵府三老爷遣人传话。”
李佑纳闷,莫不是赵良礼知道自己有女儿消息派人来道喜?这才两日,未免传太快。
他起身到前堂,却见那赵府下人头戴白孝,吃惊,瞧这样子并非是道喜而是来报丧。应该是赵家有重要人物过世,当下心里有几分预感。
“禀推官老爷,家四公子于昨日亡故,奉三老爷之命,特来报知。”
果然是他……赵府四公子是赵良义老大人独子,杰哥儿真正生父。这位公子向来体弱多病,论年纪才二十出头,不想这就去世。李佑当即面露戚容道:“不知何日成服?”
话说西城城门水道工程即将完工,李佑便不用去天天督促,在家时间多起来。
这日,他正在树荫底下逗弄女儿,小竹和奶娘在边侍候。至于金姨娘,因为昨晚被小婴儿吵闹睡眠不足,此时在屋里补觉。
小竹见老爷此时高兴,便捏肩捶背地献殷勤道:“老爷,奴家兄长已经服役回来,给寻个差事好不好?过年时候奴家提过……”
好像是有这回事,不说都忘,李佑问道:“之前作甚?有没有你半滑头?”
小竹大窘,“老爷就会取笑,奴家哪里滑头?奴家这兄长不笨,也是认几个字。听他说这年服役去京师运柴火,现在期满回家。”
“明日小殓,后日大殓,再后日成服。”
按丧事习俗,成服之日便表示开始接受吊唁,所以李佑才会问何日成服。
又听李佑很不见外地问道:“丧主为谁?”
“却是尚未议定。”那下人晓得李佑与赵良礼老爷关系密切,倒也不隐瞒。
丧主即丧事主人,按礼制由嫡长子担当,嫡长子不在由嫡长孙代替。若无后人,便可由亲族内择人,也有用近邻来充当。
此人去过京师?闻言李佑便道:“得空叫他来见见,若老爷看得入眼,又愿意入李家,便赏他个长随做做。左右身边也是缺人,张三人常不能兼顾。”
“多谢老爷,奴家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小竹开心眼睛从圆月便成月牙儿。
做牛做马……好像也有个人这样说过,不过忘是谁。李佑调戏道:“不急,迟早有你当牛做马时候。”
小竹红脸不语,动作越发轻柔起来。
李佑心里又想道,也该筹备去京师事情……最晚八月中旬便要出发,但有些事却要先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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