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朝每代都有登闻鼓,前文提到过大明登闻鼓设在长安西门,由锦衣卫轮值看守。算是给百姓条上诉渠道,就连乡下愚民都知道皇城外敲鼓告御状。
太祖定下铁律,凡有敲登闻鼓上诉者,由当班锦衣卫连人带状护送至都察院,都察院必须负责,不得推诿。要边将事情报至大内,边督导有关衙门办理。
如果说林驸马想诉苦都没地方去、没衙门收。但敲登闻鼓,太祖律令摆在这里,都察院总得出面罢。
将祖宗法度搬出来,都察院不能置之不理,虽然多半也是清官难办家务事,但事情闹大对公主应当有所制约。难道还能因为敲登闻鼓就把驸马流三千里?
但驸马又唉声叹气道:“抛头露面……此事太不体面……个不妙顿成笑柄,还是罢。”
林驸马苦恼道:“太后每每念叨几句,顶得什用,半子终归不如女儿亲。至于天子,更不消说,他哪管得千岁。”
“吾乡有恶事,必先付之乡邻公论,公论无用才会见官。”
“皇家事务哪有乡邻公论?”
李佑悄声道:“天家公论自然在朝廷,不是家国并称。”
林驸马愣片刻,摇头道:“偌大朝廷,如此多衙门,这事又能找谁去?谁又有资格接?谁又敢接?朱部郎在礼部都束手无策。”
几次?”
林驸马被李佑损大怒,拍案道:“大胆无礼狂徒!”
李佑连忙拱手道:“在下说笑失言,十分对不住。不过以在下所观所感,又听朱部郎提过些,知道驸马心苦,时感同身受同病相怜,很是不忍哪。不过在下前来并非说这些,是为祝寿事。”
林驸马却跑题追问道:“胡言乱语,你有什同病相怜?”
李佑便顺势诉苦:“好叫驸马得知,下官起自寒门,入仕官职得自岳父,岳母是卢兵部家中奶妈。如此可想而知,在下感受岂不与驸马近同?贱内对在下几乎不屑于说话,贱内身边婢女却常对下官大呼小叫,不信可去问那崔监生。”
笑柄?你已经被王彦女打成京城笑柄还担心这个……李佑心里腹诽道,面上做出不在意样子。“在下本是同情驸马遭遇,想拿着状文替驸马去敲,不瞒你说,都察院赵总宪乃是在下同乡,在下在苏州与赵家有通家之好,可以拜托此事。既然驸马不愿,那就作罢”
林驸马凑近李佑半信半疑道:“你肯去?”
李佑脸上强挤出几分羞愧,连连拱手道:“朱部郎
李佑陪着驸马伤心好会儿,突然拍额道:“在下却是才想起个去处。”
林驸马疑惑道:“哪里?”
“长安西门……”李佑含糊道。
林驸马居然没听懂,李佑只好耐心说更透彻:“登闻鼓……”
听到这三个字,仿佛阴霾中见得线光明,驸马有些小兴奋,登时起身,在屋内快速来回走几步。
好罢,梅枝确实常对李老爷大呼小叫,但最后都被扒光扔到床上教训。
哦?林驸马此时看李佑倒不那面目可憎,同道中人哪,与李大人齐为不幸婚姻欷歔不已,交流些心得体会。
又听李佑感慨道:“后幸赖敝县县尊出面做主,境况稍好些。”
林驸马长叹道:“你有父母官做主,却找谁人去?”
李佑指指天上,“宫中不为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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