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假罢,李佑
“家世居城东,犹记得当年岁岁与父兄租船,出葑门游荷花荡。佳节胜景难以忘怀,若就此衰微便可惜。”
“人迹少,景却更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也不失为美事。”李佑巧言接话。
听他言语风雅有趣,慈圣太后便继续与李佑说起家乡闲话。
李佑今年刚在苏州府当过推官,交游也算多,各种杂七杂八新鲜事晓得不少,相貌讨喜嘴皮子也算利落。遇到个忽然产生乡思太后,真真是对症下药。
殿中其他人大都只能干瞪着眼,看着太后平易近人地与李佑拉家常,丝也插不上嘴。包括太后两个亲兄长,他们都在京二十多年,哪里知道苏州府近况怎样?那钱皇商若在此也能凑趣,可惜他有身份没品级,能上家宴但入不今天正礼。
五十年纪,如他自己这般少年得志毕竟是少数。而当妻子年纪也不会差太多,跟着夫君能熬到岁数才有诰命夫人当。
等最后批命妇进去,再礼毕出来时,终于传唤李佑进殿。
殿中皇太后高居宝座,最近处却是天子和归德长公主儿女左右侍候,然后才是内监宫娥。殿里两旁还陪着数十人,估计都是勋贵近亲之流,什林驸马朱放鹤都在这堆人里。
大家神态轻松,并不是本正经肃穆模样,甚至还有交头接耳闲聊。此刻正式仪礼大都完成,只等着中午宴仪,算是放松时刻。
李佑没敢多看,趋步上前拜四叩地行礼,同时不忘学习先进经验,口中辅以苏州话颂圣。
太出风头是要招人怨……别看这皇太后此刻副慈眉善目邻家大婶模样,但她身份可是代行皇权秉政太后,景和朝从事实到名义上最高统治者,连李佑也知道拿“孝庄”来相比。殿中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讨好巴结她,李佑这般光景岂不使人眼红?
当下便有个与李佑差不多年纪,不知是哪家子弟,出来质询道:“李大人粗服入朝,未免过于失礼。这对圣母简慢不恭,大不敬也。”
大不敬这个罪名岂是能乱安?李佑心有不满但不敢放肆,只得对太后请罪。
太后尚未说什,归德长公主却先对母后笑嘻嘻道:“瞧李大人青衿儒冠,望之好似读书人,方才多半是以文会友去。他们这些文人才子,扎堆就忘形疏散。”
太后点头道:“此前内监有报,说李佑来匆忙,不足为怪。”
听李佑满嘴方言,立在太后右手边长公主便知道他是跟自己有样学样,心里暗骂句,“真滑头。”
慈圣皇太后大约四十年纪,体态雍容,面如满月,望之可亲。她细看李佑虽然穿扮简素,但长身玉立,挺秀俊逸,很是入眼。对左右笑道:“好出色少年男儿,堪为苏州人样子。”
听见李佑口吴语,又看他少年风流,太后忽地回忆起幼年在苏州居住时旧事,也下意识以吴语问起李佑道:“多年不回乡,荷花荡人尚多否?”
别人不清楚太后谈是什,李佑却是明白。国朝苏州府习俗特有荷花节极盛,每年六月二十四日士女出游看荷花,热闹非凡,般说荷花荡位于城东葑门外,太后显然是问这些。
李佑便答道:“近年世人多移至城西虎阜或者石湖,葑门外游人却是见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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