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殿中都是明眼人,许道宏大人也没有站出来力保。这并不表明他已经放弃李佑,再说李佑也确实不合适继续在内廷为官。
他要当内阁辅臣,难道还留着分票中书来钳制自己?况且这个处置比较轻,是可以接受。所以没有必要据理抗争,导致再次触怒太后引发不可预料更严重后果。
太后大概因为时找不出杀人放火这类更大罪名,只判李佑个“免去职位差遣”和“黜落”。
这里面每个词都有特指含义。首先,只是免去切职务和职事差遣,并不是罢官,李佑仍保留*员身份,不过要重新待选上岗。其次,黜落表示要将李大人外放出京,但不得升级。
简单,不能如此单纯罢。但这正是他长久以来孜孜以求,当朝次辅诱惑实在非同般,那可是大学士中都拔尖存在,天然首辅接班人。
关心则乱,向来精明许尚书也不知该怎应对才好?他时拿不定主意,无论如何当次辅总不会吃亏罢……
如果说此时有谁最失落,那就是文华殿大学士袁阁老和武英殿大学士彭阁老这俩对手。
刚才袁阁老也感觉到,如果两军对垒,许天官很可能放弃自身机会,转而合纵连横地推他去当次辅。来他这个文华殿大学士排名靠前,进位次辅难度小,道义上也站得住脚。二来他上位总比彭阁老或者徐阁老上位要好,最近许天官与他背后长公主还是有定默契。
成功可能性相当大,可惜,被张首辅莫名其妙地搅乱。老首辅到底怎想?袁阁老郁闷地想道。
还要解释下,大明官场中因为京官尊贵,所以京官外放只要不是升级,都可视为处罚。
但这样处罚也有轻重之分。轻些就是黜落,表示你品德或者才干不足以留京,降到地方使用,例如七品御史降到地方担任七品知县,就是黜落处罚。重些就是以罪贬谪,撸到底直接贬成八九品小杂官,著名杨慎和王阳明都有过此类遭遇。
李佑被太后处罚,显然就是上述两种情况里前种。别人想这厮才十九二十岁,就算被降到地方当六品也很惹
彭阁老更郁闷。他知道张首辅因为徐阁老资历不足,为避免非议,所以今天会力保他这个盟友上位,结果事到如今怎变成让许天官当次辅?
说来话多,其实也就短短片刻工夫。张首辅没有给别人太多反应时间,甚至也不等许天官拿定主意,又开始动作。
他在班列中寻找几眼,不过老眼昏花看不清某分票中书立在人群中什位置。只好继续对圣母太后奏道:“分票中书之设,本为内阁无首,辅臣相争。今若有次辅在阁,此职事便冗余无用,又易生政出多门之纷扰,便如与老夫同时接旨之失误。故而大可罢去此位,奏请圣裁!”
这点众人都听得很明白,张首辅第二刀,便是打算削去李佑所任分票中书这个职位。纷纷表示对此很理解,就凭李大人那凶狠表现,生生以己之力逆转老首辅精心设计大好局面,被打击报复实在正常,是个人遇到他这样都不能忍。
太后依然没有犹豫:“准!罢设分票中书。李佑数次目无纲纪,诽谤大臣,免去职位差遣,黜落出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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