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名动四方李大人在官场中是个不走寻常路奇特存在,没功名没座师没同年三无产品,简直无法用正常关系学理论去研究他跟脚来历。
如果非要借用现有概念,将李大人由役转吏、帮他由九品杂流升为推官、又保举他坐监读书混学历(未遂)、还将他引荐到吏部尚书面前有直入中枢际遇陈英祯陈巡道陈恩主,从某种意义上可以类比于李大人座师。
不错,陈巡道比之于李佑,就好像是乡试会试主考官比之于被录取考生,自然有资格给李佑取字。但陈大人开不开这个口,主要是看心里认同不认同,或者说值不值得用这种特殊方式加深关系。
所以陈大人问不是字,是关系啊。关系这个虚不可见东西,才是官场中真正立身之本。
与二十世纪酒肉即友不同,这个时代文人士大夫交际堪称是门学问,著述成书都足够。自成套规则,不仅仅是掏钱请客这般简单。
块匾额,上书“节义堂”三个大字。便问道:“这是何人所写?”
“府城陈巡道。”李父捻须道,口气略略透出几分骄傲,“他得知你受廷杖之后,便写牌匾差人送过来。”
李佑在京城为许老大人冲锋陷阵,陈巡道作为许阁老弟子,听到消息后自然应该有所表示。抬举同党,倾轧异党,也算是官场常态。
李父又记起什道:“那陈巡道还发话问过,族中长辈可曾为你取过字?”
李佑没料到陈巡道居然问起这个来,虽然这两年他发达但也确实没有取字迫切感。
交际中从身份认同到舆论认可、从称谓到礼节是虽然复杂但又脉络分明体系,各有各说头,各有各“礼”。譬如同乡、同年、同窗、同道、同门、师生、辈分、故旧……就算包括最难听同党,那也是各有所指、截然不同。
礼法社会里,这就是种秩序。想融入统治阶级,那就必须要将心态融入这个体系,当然你身份必须先达到定分量才有相应资格。
以李大人在京中交往为例,他对上卢尚书,就是无可置辩同乡、晚辈、门人(不是门生);
对上赵总宪,因为李佑对赵家二房有存亡续绝之恩,又与赵二、三老爷平辈相交,所以就算和赵大中丞差三十多岁也是本府故旧、同辈末进;
但李佑与许天官关系最为复杂,从恩主陈巡道这里能隐隐地扯出点脉络,可是又不明确,也隔层。但他确确实实又是许天官重用,所以大概只能用“党羽”两
来所以他家不是书香门第,没这个习惯。二来他年纪不大,如今才十九。三来国朝文人习俗用号比用字流行,字已经用少多。四来他这官场中人,官名别称和雅称某种意义上可以取代字用途,譬如中书之类。
李佑想想问道:“父亲是如何回答陈巡道?”
“为父说李家小族,无人可以为你起字。至于你在京中是否得字,则就不知。”
李佑没再说对此什,陈巡道意思不言而喻,他当然明白。
这年头,号可以乱赠,但个人字不是什人都可以给你取,只有你师长才有这个资格。陈巡道问他有没有字,算是含蓄问法,听不出来就太蠢,就好比楚庄王问九鼎之轻重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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