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巡按名如其人,确实雷厉风行。所到首日便亲自查阅案卷,从牢里提邱立问话
闲话不提,却说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晃到景和八年六月中旬。
扬州城里,江都县衙那张勒令在逃六盐商个月内自行投案公告眼看就要到期,但仍然没有个盐商自首,而且李大人也没有任何进步动作。
盐商都在等着看笑话,他们从开始就知道这公告必然是具空文,就凭李佑几句虚言恐吓根本没用。
当初李大人多气焰嚣张,最近这段时间不也渐渐无可奈何消停?大概他正在找台阶下罢。
李佑也有点心急,如果发出命令成空头文件被人当笑话,那对威望损害也是很大。早知道当初应该把期限写成三个月,那样就足够等到朝廷处置下来。
然不觉眼前小妾紧张小心思,“依老爷看来,你与京师联系还需加强,还需更密切,怎说你父兄也在千岁那里做事。所以……”
程姨娘脸色瞬间苍白,闭目摇摇晃晃,几乎要晕厥,李佑上前把将她揽在怀里,奇怪地问道:“好好地正说话,你却怎?”
“所以老爷要赶奴家回京城?”程赛玉勉强睁开眼问道。
这是什胡话?李佑没好气斥道:“胡思乱想什!是来请你给千岁写密报,就说老爷快被逼到上吊!她不帮忙就等着收尸罢!”
国朝自京师至四方,都有急递铺负责公文传送,凡天下府州县遍设急递铺,规定速度是昼夜三百里,公文随到随传。
六月十四日,那公告期限最后天,江北巡按雷御史突然驾到扬州,正是奉朝廷之命,专为调查李佑奏疏所言而来。
这时候全城人才知道,李大人原来向朝廷告状。但这有什用?朝廷也不能无视府衙、盐运司、巡抚只偏袒个六品通判兼知县。
对于李大人面之词,朝廷自然不能偏听偏信,按着老办法,便下令给江北巡按御史,命他速速去扬州调查情况并上报。当时雷巡按正在庐州府巡察,接到命令后便上船沿江而下。
对于雷御史到来,李佑松口气,可算有台阶下。迅速以钦差到达查访、前文作废名义,将险些令他丢人现眼公告撤下来。
前文介绍过,巡按御史乃是天下最尊荣七品官,代天巡狩钦差身份,所到之处小事立裁、大事上奏,见巡抚也可以分庭抗礼,委实是厉害角色。
李佑奏疏和盖有皇家钤印程氏密报,自然可以用这个速度稳妥地向京师传递,大概七八天就可以到达。但私人信件,就很不靠谱。
李大人担心奏疏早早抵达京师,而自己写给靠山们信还在路上吭哧吭哧,导致出现理解错位和意外。
所以他才会借用程小娘子手里皇家钤印,将自己私货起钤封,并在里头注明委托长公主转交。不得不说,公器私用感觉真好。
其实李佑奏疏内容很不正规,刚送到朝廷就被御史弹劾,若地方官没事都上奏诉苦,朝廷诸公得花费多少精力去看这些垃圾文字?不过无所谓,不被弹劾那还是名人吗?
般情况下,非报急报变地方奏疏很容易消磨在庞大中央官僚体系中缓慢运转,但李佑名声响亮,因而他奏疏运转得很顺畅,这就是话语权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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