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扎师爷胡振汝因为和辛守备认识,所以陪伴出迎,看到东主和守备彼此相得,不禁感慨道,眼前幕好似那话本里明主贤臣相遇、龙虎风云际会场景哪。
“连官场小白都看得出来,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李佑边走边想道。
“年纪轻轻却不吃捧杀,必定是有主见难游说人。”辛守备边走边想道。
进花厅,落座上茶不提。
辛守备开口道:“昨日得知朝廷以李别驾主守备司,卑职这心中真是狂喜得很,今日迫不及待便来谒见,失礼勿怪。”
“礼在于心不在于行,本官已然心领,怎能再屈猛士!”
“天高厚遇,委实承受不起,却折杀下官!”
“你再如此,便是瞧不起本官!”
辛守备感怀在心,满腔热血上头,改跪拜为拱手,大声行礼道:“卑职见过李军门!”
什?军……军……军门?!伶牙俐嘴李大人突然失语冷场……
制度,国朝武官品级普遍偏高,但文官势力崛起,渐渐演化成以文驭武后,武官比文官品级高但实际地位低等现象并不奇怪。因而正五品守备主动来谒见正六品兼管府守备司李别驾是理所应该。
不过话虽如此,但个正五品武官能如此痛快地放下身段,李大人还是很领情。脑中闪过无数演义小说剧情,李大人当即吩咐道:“大开中门,本官要出迎!”
这也算是以大礼相待,互相给面子又不要钱。但李佑不可能太过于放低身段去大门迎接,只以平礼迎到仪门而已,不过仅如此也堪称屈尊。
李佑知道自己斤两,民事政事他可以依赖见识勉力为之,但对兵事真是窍不通。靠自己绝对靠不住,今后还得依赖这位守备撑场子,所以打算以礼结之。
扬州府守备辛明以袍带公服进见,约摸四十岁年纪,身高体壮孔武有力。
上任你狂喜什?李佑没有多谈自己,却开口问起兵事:“不知守备司下,是何建制?”
辛守备先
这年头般情况下提督军务巡抚才被称作军门,虽然他李佑现在也是同时抚民治军,但与巡抚显然不是个档次,被别人听到就是夜郎自大式笑柄。
在这场你来往客套中,李佑终于尴尬窘迫败退,辛守备随手拍上高帽太大,真戴不起。他回过神来连忙告诫道:“辛守备千万不可如此相称,不然贻笑大方!”
又伸手延请道:“快请入内叙!”
辛守备亦让行道:“李使君先请!”
李佑脸庞又轻轻抽搐几下,使君是指代太守刺史知府好吧,不懂就不要乱用尊称。
他见上司居然在仪门迎接,似乎当场被李大人折节下交所感动。粗豪面色虽无变化,却毫不拖泥带水、干脆利落地纳头便拜,就要跪见,完全不在意李别驾年纪只有他半,品级还比他低品。
这行动真是太周到……本有笼络对方之心李佑迅速上前,伸手拦住他身形,言辞恳切道:“辛守备不须如此大礼!”
面对上司示好,辛守备挣扎几番道:“卑职初次谒见,礼不可废!”
“你今后份属同僚,都是为朝廷做事,何分尊卑啊!”李佑继续用力阻止辛守备,并十分诚心诚意道。
辛守备抬头激动不已,“再如此相阻,却是叫人前失礼,万万不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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