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消受美人恩啊,人家如此积极主动地愿意施恩报信……真不好消受。
李佑理理思路,刚才智者千虑必有失也就罢,现在应该先评估下风险问题,从她嘴里抠出点杜家具体情况,然后才好有放矢。
想定后,李佑开口问道:“听你说来似乎那杜老爷对你很着迷,你可知道杜家究竟有些什勾当?本官总觉得不像是平常耕读人家。”
俞琬儿老老实实回答道:“杜正简和奴家炫耀过,他们乃是高邮地面上大盐枭,盐城、兴化这两地产出私盐,有半数以上由他们杜家通过高邮水路,避开运盐河,从盐场运到瓜州和仪真下江。”
李佑虽然有心理准备,但仍忍不住吃惊,这规模可不算小。“你如欲报仇,为何不去举报?”
不大,没有惊动外面院门杜府家奴。
两人身体接触比方才更加亲密,李佑注视着她妩媚容颜沉吟片刻。
个久历江湖女人,个能在仇家府中隐忍等待女人,怎会幼稚地相信自己会好心替她报仇?怎会连自己承诺都没有得到,就不惜代价打草惊蛇?
她只要借着这个机会,在中间充当合适火药引子,杜家就跑不掉,根本不需要自己这个人肉道具去做什。
而自己方才又自大,高高在上对江湖人物抱有轻视心态,只道她胸大无脑行事冲动,险些被钻空子。今后万万不可小觑天下英雄啊。
“李大人这是嘲弄民妇没有见识,杜家做二十年都没有问题,岂是弱女子能借此掀翻?没有实证先不说,那杜家之上更是有大人物。想必大人你定知道扬州城里金百万,据杜正简亲口所言,他只是跟着金百万混饭吃而已,主要管顾高邮地面事宜。有那手眼不知有多深金百万手遮掩,普通官司岂能动得杜家?只要那金百万不倒,告杜家有什用处,方土豪大族就是地方官也得让三分。”
俞娘子偷偷瞄瞄李大人脖子,有句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除非杜家有个杀官造反之类现行大罪。不过好像有点舍不得。
金百万……李佑更加惊奇地听到便宜老丈人名字。看起来如此彪悍杜家居然只是老丈人手底下支人马?
他原先就怀疑这短短十几年内迅速崛起风云老丈人不地道,私底下肯定有不干不净地方。但他在江淮根基太薄弱,所以根本无从查起,只
紧紧缩在两面墙壁夹角里,俞琬儿面上现出几分羞愧之色。她显然也知道李大人已经想明白,只是还紧紧握着佩玉不肯松手,嘴中为自己开脱道:“奴家没有句话骗你。”
她真没有骗人,只是利用紧迫情势,瞒天过海故意忽略许多要人老命细节而已……
看身前美人认真为自己辩解样子,李佑冷哼声,习惯性成自然地在她耳边轻声调戏报复道:“本官只相信有过欢情女子,蜻蜓点水做不得数。”
俞娘子脸红薄怒,“请大人自重。时候不早,放与不放行大人自己看着办,却不知眼下还有别人为你效劳?”
这句又说到李大人心坎中去,识破对方图谋心理优势当即荡然无存。是啊,无论靠谱不靠谱,这位俞娘子似乎是目前唯可用之人。至少从她说出来话里没有发现什漏洞,切都能自圆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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