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百万不禁感慨,自己这女婿并不想锤子买卖,还想要细水长流啊。下面县衙要出解释性告示,他不用看就知道是什内容,肯定是声称前告示只针对今年,以后每次县试根据情况待定。
这女婿小小年纪怎会深谙权术之道?金百万越想越觉得其中意味深长,既不全盘拒绝也不全盘放开,而是每年“根据情况”进行次审查,那以后是不是还可以根据每个盐商表现好坏,分而化之地分别做出不同审查结果?
这像是西游故事里紧箍咒,需要时就拿出来念念,不需要时就放着不管。又像是钝刀子割肉,既卡住咽喉又给人留线希望,顺从也不是,反抗也不是,只怕盐商内部先争论起来。
金员外当然不知道,上辈子为户口问题跑断腿李大人,对于某些事情深有感触。个人学好事不容易,但学坏事太简单。
自己人明年去应试肯定没问题,反正也不差这年……金百万冒出点死道友不死贫道龌蹉念头,放下县试之事,又开始专心研究李佑另段话。
金百万见李佑重新提起县试,他便也不再说女儿选秀之事。如此大事情,不能当场决断也在情理之中,没有必要苦苦相逼。而且本次选秀至少持续几个月,并不用急在时。
不过与皇后贵妃五十万两之类话题比起来,眼前县试什就像芝麻绿豆般,金员外忽然兴趣缺缺、索然无味。
李佑也有同感,懒得再兜圈子。“本县上次那个县试告示,你回去仔细看看最后段第句话,本官稍后会出新告示解释。”
金百万也干脆利落地答道:“杜家那个俞娘子若来扬州,叫她直接去老夫府上,老夫让管事与她见面商议。”说罢便告辞。
金百万回到家中,想起李佑话,便叫书童将县衙关于县试告示手抄本拿来。直接翻看最后段,首句是“景和八年八月本县县试,禁徽州寄籍者报名”。
他发现,这女婿言行,那必须要研究极其深透彻底才行,不然只有被牵着鼻子走份。
例如刚才在县衙时,李佑漫不经意问道:“为后妃位子,若有人要分你盐事,或者令你与其他纲商为敌,你肯不肯?”
当时听入耳,金百万接话都不敢接,只装没听见。但他明白其中绝对饱含深意,说明又有人盯上盐事!
但盐事被人盯上并不奇怪,天下想从盐业中分肥人多去,他们盐商过去几十年里没少应付过这种事。经历多,说紧张倒也不会太紧张。
但这次似乎有些不样
金员外盯着这句话稍想片刻,随即恍然大悟,明白女婿心思,原来他从开始就打着这个伏笔……
李佑告示原文洋洋洒洒先说几大段徽籍在江都考试不合理性,使得看到告示都以为李佑要彻底禁止徽人参加江都县考试。
但最后关键地方,李佑原句只说景和八年禁止徽州寄籍人士县试,别人都被前面气势汹汹几段震住,没有人细察出此句留下余地。
县试虽然不见得年年都有,但三年也有两次,除乡试之年外大多数年份都举行。景和八年不许徽人参加,但景和九年呢?景和十年呢?景和十二年呢?
那句可以解释为今年禁止,也可以解释为从今年起禁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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