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随身太监麦承恩手捧海公公奏本,声音平稳地读道:“*人作难,祖陵遇险,危急存亡之际,分理本地河务李佑当机立断,不惜逾越擒拿*邪,并于两日内疏散军民,决泗州大堤行洪,此为先见之明也,否则后日洪峰齐至时祖陵难保。至今泗州已成湖泊,使人望而后怕,若无决堤在先,此水只怕半数为祖陵所有。”
“九月十五日,洪峰已达极点,立于堤上,满目滔滔,水至双膝。而祖陵神道浸没,水侵至房舍阶下,形势几不可保,皆以为绝非人力所可挽。李佑痛感无能,有失朝廷重托,悲愤作诗曰殉职完臣节、以死报国恩,随即投水自尽欲殉死祖陵。不知为何,洪水瞬间消退,或曰此乃祖宗神明显灵也……”
有大臣便想道,听起来这就是传奇话本,守陵太监收李佑多少润笔银子?不过这种非同小可事情,应当不至于编造罢,如此李佑可大发。
慈圣太后稳坐宝座,无比堵心自是不用提。其,祖陵龙脉真出问题,那就是天罚,追究起来首先就是她这太后失德导致上天不满,谁叫她是代天子秉政。
其二,那李佑命也太硬,这也能让他捡个大功劳。偏偏还是她含怨报复打发李佑去吃苦头,本想如果出漏子就有借口继续修理李佑,谁能料到李佑仿佛天命化身,搞出殉身退洪戏码,这都是什狗屎运!
自从大水淹没泗州,盱眙县城便成滨湖县城,与祖陵遥遥间隔二十里相对,县城西门大堤外自发形成临时码头。李佑乘船从祖陵到盱眙,也停靠在这个临时码头上。
其实李佑主动来盱眙,除远迎巡抚以示恭敬外,还有层意思。他是奉巡抚衙门分派来到泗州防汛,如今汛期差不多快结束,他打算见到巡抚后直接交差,尽早回扬州府去。
李大人要下船时,探头朝船舱外望两眼,便又缩回去,在亲兵奇怪目光中,言不发宽衣解带。
不要误会,李大人并非白昼宣*,因为他发现,岸上堤顶聚集百十来人,个个翘首西望,对着泗州方向水面指指点点。李佑直觉告诉自己,这些人很可能是逃难到盱眙泗州百姓……
要知道,三万泗州百姓中,有三分之二逃到隔壁盱眙。但他们肯定没想到去就是永别。家园变泽国,故土化湖水,都拜李佑所赐。
话说祖陵这里只有李佑和海公公两个可以上奏本人,李佑当然
民如水,既可载舟也可覆舟。如果这个时候,把李大人扔到民风彪悍又痛失乡土泗州百姓中,后果不堪设想哪。
而身官袍李大人前呼后拥现身岸边,必定十分醒目,被认出身份只怕也就是分分钟事情,万陷入泗州人群里就是大麻烦。所以他要脱掉官袍,换上便服。
虽然李佑自己知道,明明自己是救泗州百姓,可惜这是阴德,没法在阳间使用。
就在李大人到达盱眙迎候巡抚时,关于祖陵救险奏章也到达京师,登时宫廷与朝堂齐齐大震。二十世纪人很难想象祖陵龙脉在古人心理中地位,但确确实实就是这重要。
在百官陪同下,慈圣皇太后领着天子到太庙大哭场,乞求祖宗恕罪。哭完太庙,次日两圣御文华殿,召集诸卿议事,在京三品以上以及科道词林皆要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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