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见丁运使确实已经被怒火烧穿头,居然以从三品盐运使之尊,主动去同知分署(前江都县衙),太不顾官威体面。这大概是有史以来第遭。
可惜是,即使从三品盐运使如此折节,将同知署门禁们惊吓得鸡飞狗跳,似是见鬼
杨抚台坐在公堂中连连冷笑,丁大人你真想坐上本部院位子?没那简单,滚蛋之前,本部院拉着你起同归于尽!
巡抚幕僚徐树钦旁观者清,洞若观火,劝道:“此乃李佑之*计也,明公何必中他算计。”
杨抚台破罐子摔碎,意孤行道:“岂不知?事已至此,入彀怎样,不入彀又怎样?这次要死起死,怎能让那姓丁逍遥?无论他认不认账,本官原样据此上奏朝廷!只要本官还在任日,就还是总理整饬盐法!”
徐树钦无奈叹口气,这李佑联合盐运司打倒巡抚,转身又煽动巡抚兴致高涨地打倒盐运司,真是把人心算计到极致。
若盐运司与巡抚双双垮掉,今后扬州,岂不成李佑家独大天下?
更让杨抚台懊恼是,幕僚徐树钦告诉他,舆情相当不利。江左士林没有同情他,都认为是他背弃李佑。
因为不知怎那三首赠杨公诗流传开来,闻者无不欷歔,可怜代诗词宗师拍马都拍到这地步,最后还要被杨抚台抛弃,故而没人认为李佑对不起杨大人。
这使杨抚台觉得,当初李佑献诗绝对是有预谋挖坑,可笑他居然还抱着“韩荆州”美梦欣然受之!
巡抚火大,行辕里上上下下都能躲则躲,不去触霉头,越发导致杨抚台火气发泄不出来。
正当此时,金国丈状子送到杨抚台公案上。在这篇催人泪下状子中,描述位本性善良正直商人如何在盐运司威逼之下,万般无奈地贩运私盐,并每年交给盐运司二十万两白银,同时另分给府衙万两,县衙五千两。
却说两淮盐运司丁运使进巡抚行辕时还不明所以,不知垂死挣扎杨抚台意欲何为。直到被杨抚台像审犯人样审半个时辰……
再从巡抚行辕出来,丁运使心肺快被气炸,这他娘是什情况?!
他刚刚将弹劾杨抚台奏章发走,就遭遇这记重重闷棍,这李佑是敌友不分、胡乱咬人疯狗吗?究竟图是什?
巡抚在背后打太守闷棍,盐运使绕到巡抚背后打盟友巡抚闷棍,最后太守忽然又出手打盟友盐运使闷棍!连环闷棍横行,这个国家到底怎?
喝起轿子,丁运使怒气冲冲地杀到县衙同知分署。
阅毕这篇文笔优美、情节清晰,数据翔实状子,抚台大人仿佛找到出气筒。当即发下传帖,召盐运使火速前来巡抚行辕接受质询。
对于李佑,那是技不如人,又因为自己率先背后捅刀子,所以痛恨归痛恨,只能愿赌服输。
但对拉自己下水,又临阵叛变捅自己刀子丁运使,杨抚台胸中恨意其实更大,叛徒永远比敌人更可恶。
他现在也回过味,这丁运使必然是看中自己巡抚位置,所以才唆使自己勾结南京方面与李佑对抗,然后回手个弹劾。
金百万递进来岂止是状子?分明就是把新刀子!现在金百万可不仅仅是纲商金百万,而且还是国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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