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面临交还大政时候,不可能突发奇想、心血来潮便要改变朝局。不然乱几个月,等天子亲政后又变回去,那不纯属搞笑吗。
所以李佑敢断定,归德长公主绝对是这些事情积极推动者,还有可能是参与者。而在这个时间,天子南巡离开京城,太后或者说趁着天子不在京城时发动变局,也有很多深意。
是既然太后有积极性,那就没必要母子齐上阵。让天子避开纷争,保持超然位置,关键时刻可以作为缓冲。若太后变局失败,则不影响天子回京后亲政。
二是将天子亲近班底带出京师,免得成为激烈交锋中牺牲品。如果京师空出合适位置,还随时可以用这些人补上。
想得越多,李佑越感到山雨欲来之势,收起开始轻浮心情。预谋变局如此之大,要从根本上改变近二十年来朝廷权力格局,很可能随之要有大动荡。
但从景和朝以来,慈圣太后召开朝议,包括李佑参加过那些次,其实都是廷议变种。
因为钱太后毕竟不是皇帝,有很多微妙之处,需要亲临现场。另方面,钱太后要塑造“女中尧舜”形象,所以常常很勤奋地亲自参加议事,但又不主导议论。
结果把大臣自主廷议变成名为朝议、本质还是廷议模式,区别只是议论结果由会后上奏天子,变成当廷奏请秉政太后而已。公卿勋贵虽然因为有朝议幌子常常得以列席,但仍旧没有发言权。
别时代情况不,而景和朝廷议完全由文官垄断把持,不容外人染指。往里面安插勋贵,将勋贵参加廷议变成定制,等于是派人侵入文官大本营,比重设司礼监难上无数倍。
思考到这里,李佑算是将这次大变局条理梳出来——司礼监和勋贵这两手堪称是内外,用司礼监钳制内阁决策权,用勋贵干扰外朝议政权,从而要达到加强皇权目。
依照国朝传统,如果大朝争僵持不下,就难免会旷日持久,几年都不算什。
李佑回忆起史上几次著名朝争,比如世宗朝大礼议、神宗朝国本之争,都是战二十年才尘埃落定。那才是真正腥风血雨政治斗争,上演无数阴谋与诡计、忠诚与背叛、悲欢与离合。
相比之下,前两年首辅之争,只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最大牺牲者
又想起归德长公主和天子,李佑认为这两位应该知情,甚至与太后达成默契,有合力为之嫌疑。
归德长公主身边最得用太监是吴广恩吴公公,这次居然没有跟着主人南下,而是留在京师,这就很能说明问题。
毕竟重设司礼监和抬高勋贵对天子没有坏处。新嫩天子面对庞大而复杂文官集团,没有助力就是孤掌难鸣,并非人人都是世宗皇帝那样斗争高手。
甲申之后,有批新兴勋贵。但近三四十年天下承平,偃武修文之下历史又进入新轮回。还发生因惨遭忽悠而废除司礼监和东厂这种事,对于皇家而言无异于自废武功。从而导致文官渐渐坐大,天子垂拱而治就是文官政治口号。
若重设司礼监负责批红,任用勋卿参与议政,起码可以稍稍制衡事实上已经独大文官,让宝座上天子稍微透几口气,不至于被动地变成孤家寡人或者尧舜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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