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知道,把李佑贬到天荒之处,即使能守着荣耀光环过日子,对李佑而言也是极大痛苦。当然,对他来说是畅快和清静。
彭阁老心中冷笑不已,想联合归德长公主为你打掩护?想既得到虚名又不付出代价?门都没有!
等到如今,他可算找到绝佳机会。你李佑大靠山丁忧去职,还敢自不量力充当大谏议带头人,真是不知道死字怎写,真当他们这些仇敌是吃干饭、干瞪眼不成?
其他众人经过细想,除推出李佑似乎无解,实乃大势所趋。又纷纷将目光投向李佑,却见李佥宪神色平静,挺若松柏,不由得无能为力地暗叹,就让李大人求仁得仁罢!
此时,听到珠帘后钱太后言辞激烈开始发话,“此次尔等无礼逼宫,宝玺移位,虽是科道所为,根源却在内阁与诸卿!若非重臣纵容,焉有今日之祸事?”
入官场小白,对此皆心知肚明。
微妙尴尬之处在于,前刻还在高喊仁义道德、天理纲常,后刻就开始生意买卖似讨价还价,叫众人总是有些欷歔。好在能站在这里*员心理调节能力还不错,很快便适应。
先要谈是,把宝玺尽快收回,该放在哪里就放在哪里去。这东西直在宫外搁置太不妥当,万出现什问题,全都得担责。太后收回圣旨议题,可以略微靠后慢慢谈。
又是彭阁老充分发挥大学士首领作用,马当先侃侃而论,“李佥宪妄言天子宝玺,酿生宝玺离宫变故,有失人臣之道,请圣主从重处置!其余逼宫大臣,可罚俸为惩!”
殿里众人对此默然,钱太后态度如此强硬,要解决绕不过去宝玺问题,不牺牲李佑不行,他要光荣。
“说李佑有罪,那又是谁用廷推廷议纵容李佑?八月二十五日,廷议李佑殴人过错时,又是何人全无异议?”
“内阁六科对哀家置若罔闻,不分青红皂白屡屡抵触,这又是为臣之道?尔等重臣皆有门生故旧、同窗同年,互相援引使用难道就少?哀家用几个人偏生就用不得,这个大明究竟是谁在做主!”
彭阁老见慈圣皇太后借题发挥越说越激动,再这样下去,又没法谈条件。趁着她停顿空当,便劝道:“圣母息怒!臣等不过尊祖宗之法而行,绝非有意慢待。
这就是“带头大哥”代价!在获得名满天下巨大名气和声望时,常常也要承受被贬职荣耀。在国朝,大规模谏议事件中,最激进领头之人被处置仿佛成种潜规则。
没错,直言谏君后被贬职和廷杖样,既是惩罚也是可标榜终生荣誉,别*员也都对此致敬,大明官场心理就是这怪异。
追其源头,大概是当年*员们在某些情势下,既无力解救同僚,又舍不得同甘共苦、同进同退,故而渐渐地给被廷杖贬职同僚套上个荣耀光环进行褒扬,以此来消除理想和现实产生矛盾后内疚,或者叫自催眠。
动静越大,被处罚得越厉害。景和八年那次,李佑遭遇贬谪属于非常轻得,简直只算小儿科。依照这次动静,和触怒圣主程度,怎也得贬为云南或者贵州某个驿丞罢,运气好能有个主簿去当。
彭阁老斜视李佑,他很清楚,这厮虽然汲汲求名,但更看重实实在在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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