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尚书怫然道:“你也知道京师重地极是慎刑!对京师案件,刑部也只有百杖以下自裁之权,百杖以上刑案,照样需要上奏天子圣裁!若如你而言,刑部今后便不用管京师之事!”
“都是为君分忧,刑部乃天下刑部,事务已然繁重不堪。大司寇又何苦纠缠于京城这刁民云集地方,做那如同知县俗事。”
荀尚书答道:“你若有此意,大可直接向天子奏请。如有圣谕,刑部不敢不从,你何必到这里与本官说这些!”
李佑无奈道:“大司寇说笑,若不向大司寇照会,何敢自专。”
荀尚书想想,又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在刑部本官就是这个阎王,但是部中还有很多小鬼。若真如你所愿,本官可以不在意,但是部里未免会怨言重重,叫本官这部之首不好做。”
负有侦缉之责。今蒙朝廷信重,以本官节制巡城御史,总领诸兵马司,今后刑名定例如何,本官犹自懵然不知,还请大司寇示下。”
别地刑名都由县衙负责,但对京城刑名之事,朝廷极为重视,所以从制度上是由刑部代为负责,哪怕是两家互相骂街这样鸡毛蒜皮事情也要吵吵到刑部。
而刑部作为六部之,主管天下刑名大案,但却常常处理京城这些烂事,也是烦不胜烦。同时经常兼顾不过来,于是渐渐有兵马司和巡城御史扩权。
国朝最早设巡城御史,只为纠劾地面,并不受理词讼,也不负责刑名问案,但后来渐渐有部分司法权限。大体上,轻微、杖刑以下民事案件,巡城御史可以自裁,杖刑以上刑事案件仍须移交刑部,而兵马司则受同级巡城御史监督和指挥。
李佑提起这个定例,荀尚书当然听得出他话中之意——既然巡城御史都在事实上拥有杖刑以下案件司法权力,那本官作为巡城御史上级,那就应该具有更高级权限,否则何以节制巡城御史?天下没有上级权力反而不如下级道理,更何况朝廷设立本官这个职位,本就有总揽京师司法意思,不能让诏令成空文。
京城事务繁琐,固然让负责京师刑名案情刑部疲于应付。但与此同时,对小官吏来说,过手油水和好处也很大,甚至是主要灰色收入来源。
不错,刑部确实负责天下刑名,但是外地案子到刑部后,疏通成本也很高,案犯打点积极性就下降。
打个比方,贵州案件到刑部,那案犯亲属想打点疏通,就要花两个月时间,穿越三千里去人生地不熟京师。对于般人而言,遇到这种情
归纳为个词,就是“要权”。
其实从荀尚书本人角度而言,他已经是九卿之、二品大员层次,眼界很高,对于京师地面这些琐碎事情和三瓜两枣司法权力已经看不入眼。
例如说,将在京城偷东西小贼判刑,也要放到他堂堂刑部尚书案上批笔,这有什快感可言?能抓住大案重案就足够。
但是荀尚书仍要考虑到方方面面影响,所以不敢轻易与李佑承诺什,只反问道:“那你有何想法?不妨说出来。”
对此李佑早有腹案,“外地知县,尚可判百杖之刑。京师重地尚需慎刑,本官不敢比照外地按察佥事,只比照知县如何?只求百杖以下案情可自行裁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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