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闻言不怒反笑,“荒谬之极!不过是拿着朝廷当借口,横征,bao敛满足你贪欲,这等把戏,不要在本官面前耍!”
陆元广愤然道:“老大人有所不知。按户部则例,应征税有五大项七十余类,有可细分数百种,所有货物税赋大抵约摸百分之至百分之三不等。
朝廷每年额定崇文门上缴税银二十五万两,却连年不足额。究其原因,乃商人生性逐利,*猾比比皆是,常有瞒报漏税之事。税关人手有限,又对货物不甚熟悉,如能尽查之!
无奈之下,本官才定下连坐过关之法,不行此法,难以完纳国税!
其,每批行商同开列税单,出现
李佑便率领随从进入宣课分司衙署,附近客商望着他背影窃窃私语,大约都有所期待罢。
李大人鸠占鹊巢,端坐上首,陆元广大使在自家衙署内,只能站在下首侍立待问。
李佑咳嗽声,先将案情说说,质问道:“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陆大使答道。
李大人拍案道:“你以连坐之法苛虐行商,滥罚财货,是何道理?有司昏庸不明,竟然失察,本官定不轻饶!”
至差品也要跪拜,但在京师官场,上下之间并不流行跪拜之礼,多是拱手相见。般而言,京师官场上只有宰辅和吏部天官才有享受被跪拜特权。
李大人是正五品实权清流,陆元广是九品杂官,身份差距犹如天壤之别,放在外地理当跪见。但在京城仍然属于可跪可不跪范畴,大多时候是不用跪,然而陆大使丝毫不犹豫地化身为地板流。
纳头便拜,好重大礼……李佑心里暗暗震动,不由自主地倒退步,盛气凌人气势悄然消失。
李大人当即又意识到,这厮多半是个狠角色,能把姿态放到如此低程度,绝非常人也,或者说能安稳坐在这个天子脚下肥缺上,肯定有几把刷子。
他依旧摆出架子吩咐道:“陆大使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李佑重点在后句,这有司就指是南城巡城御史,本来他就是打着拔出萝卜带出泥心思。
扑通!陆大使再次跪倒,叩首道:“老大人听下官言!”
这种求饶嘴脸,审案无数李大人见得多到麻木,丝毫起不同情心,下面此人要说话,只怕不是抬出后台,就是行贿罢。
他又正气凛然地喝道:“既然已经承认,还有什可辩解!朗朗乾坤之下,岂容你贪图钱财胡作非为,休想本官包庇于你!”
陆大使抬头道:“敢问下官身居宣课大使,首要之务是完成朝廷定额,老大人以为然否?连坐之法,正为此而设,恳请老大人不可不察!”
等到对方起身,李佑才看清陆大使样貌,浓眉大眼,张方脸,皮肤略黑,单从长相而言不似*猾之人。
陆元广毕恭毕敬地问道:“老大人大驾光临,卑职有失远迎,不知此次前来……”
李佑漫不经心地扫视四周围观人群,朗声道:“有客商状告贵司,本官便借用衙署问问案子!”
这话听起来很霸气,审问别人还要借他官署,好似羞辱人般,其实很正常。国朝体制,巡城御史问案有权就近借用官署,李佑作为巡城御史总头目,当然更有这个权力。
陆大使延请道:“上差有命,何敢不从,请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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