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侍郎靠着中官帮忙入阁,将来岂不成阿附于中官阁老?他如此年轻,又有天子看重,万熬成首辅,那岂不就是出文官悲剧?有识之士,无不对此忧心忡忡。
彭阁老位置重新变得稳固,这种情况下,连天子都不好强行简拔人望渐低白侍郎入阁。因为折腾这许久,内阁就是腾不出空位,如果没有空位,如何安插亲信?皇帝不是神仙,也没法子变出个多余位置,又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罢免个辅政大学士。
还有件小小插曲,某日京师名妓玉玲珑忽然宣布与白侍郎解除赎身约定。声明曰:“听闻近日传言,顿感昔日有眼无珠、所托非人。愿将定金十倍退还并自赎贱身,今后闭门谢客,只在教坊司为琴曲教习,无关外人非李探花不见。”
临近新年,是政务最清闲时刻,当然从另个角度说,打起口水战更是心无旁骛,或者说更是精力充沛,反正也没有别事情,闲着也是闲着。于是乎,朝堂就是这样在片口水中渐渐地走向景和十年。
年末口水战不只是彭白之争,还有内外之争,夹杂在起更显得纷乱。中外无数弹劾段知恩并为李佑鸣不平奏疏封进宫中,像雪片样落到天子御案上,几乎能将天子略显稚嫩肩膀埋住。
李大人辞官,当然不只是在天子面前把官帽摔事,须得将关防印信封存交还,所以他又去趟总察院衙署。
封存关防之前,他最后次行使职责。将那已经在牢狱中住将近三个月吕家公子放出来,并大张旗鼓地亲自将人送到吕家大宅。
吕家老家主吕昭节迎出大门外,未看儿子眼,忙不迭地先对李佑施礼。李佑在众目睽睽之下还礼并认错,“本官确实多有不是,惊扰到贵府三个月,今日特意登门赔罪。”
老家主对李大人威风霸气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连彭阁老和长公主两个前后大靠山都不能摆平,就是丢官也不是可以轻易得罪,说不定哪天就起复。
但今日这李大人却放低姿态又是赔礼又是致歉,简直不知道葫芦里卖什药,叫吕家主受宠若惊又心神不宁。
听说还有激进御史正在积极筹划
李大人都认罪,这事就算彻底揭过去,没人会煞风景地追究这点事过三个多月才平反是什道理。个拥有五品官身人居然对平头百姓公开道歉,还想怎样?
消息传开后,朝堂风向顿时变,再加上文华殿之事,从龙派对彭阁老围攻暂时哑火。其,既然李佑不要体面兼不要脸面地公然自认有错,那彭阁老指使吕家去状告李佑,也就谈不上构陷大臣。其二,这说明李佑公开向彭阁老示好,而李佑背后是有势力,很令人玩味。
反过来,忍两个月彭阁老气势陡然逼人,对白侍郎炮轰波接波。其实在大多数朝臣眼中,对以白侍郎为代表从龙派已经看低几分。
就拿白侍郎而言,前番与李佑争风吃醋,已经说明其心性轻浮,让很多人犯嘀咕。而李大人因为阉宦谗言丢官去职,又使人产生似乎有阉宦隐隐约约配合白侍郎行事感觉。
虽然并没有直接证据,但李佑临走前怒斥白侍郎勾结宫中,未必是空穴来风。若真如此,那就不是品格问题,而是立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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