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刻钟后,这份紧急文书摆在文华殿御案上。年前无事但又要做出御殿视政样子天子正在偷偷看词话小说,也被从偏殿龙塌上叫出来,阅览这份刚刚送到文书。
乃是西城巡城御史奏报,大意为:在阜成门外煤市,购煤民众与惜薪司内宦因为争夺泰盛煤铺存煤而斗殴,打死内宦六人。又有夹杂作乱者,两座煤铺遭遇洗劫。幸亏西城兵马司、巡捕营弹压得力,事态即将平息,现已抓捕数十人,请圣裁。
天子历练不多,还没养成宠辱不惊心性,看过后心情大坏,便将段知恩召来问询。
段知恩胸有成竹地奏道:“陛下勿虑,这必是李佑之谋也!那李佑惯会制造事端操弄人心,并借势行阴私之事,往昔众人不能详察,时常反受其害。但陛下只要看透本性,便可不受其惑!”
“如何看透?”天子又问道。
排后事去。”
此言传开后,群情哗然。部分无可奈何,摇头叹息离去,另部分人却愤慨地议论不休,久久不愿走人。
韩宗突然又开口道:“险些忘提,东家有言,本店煤场尚有存煤数万斤,不能白白便宜阉宦和*商,都赠与诸位。眼下其门大开,有缘人可自取之!”
常言道,无巧不成书,此时恰好有惜薪司监工领着几十个打手赶到泰盛煤铺这里。
原来那惜薪司右司副黄公公虽然在宫中将李佑告状,但心里这口气总是咽不下,被殴打耻辱感挥之不去。作为近年来唯被外面人殴打成重伤主管级太监,他这事在宫里已经被不对付人传为笑柄。
段公公早就对李佑研究很透彻,见天子垂询,迅速答道:“若以今次之事论之,李佑先用低价小利蛊惑民心,小民鄙俗贪利,必入彀中;其次蓄意制造与黄公公冲突之象,挑起纷争矛盾,埋下祸根;随后就是今日民乱。
奴婢敢说,这还是李佑故意在背后挑拨民众,裹挟民心,不惜将事情闹大,以借他人彰显其清名、得逞其私利!这正是他贯所为,本次不出意外也是如此!”
天子若有若无地嗯声,对旁边侍候太监道:“你去都察院催问,审理李佑结果如何?”
那小太监伶俐地应声,转身就向外走去。段知恩又趁机进言道:“奴婢虽未亲眼所见,但也可断言二。那李佑必定依仗口舌之能,花言巧语
听说李佑被下诏狱后,黄公公自觉大事已成,可以放开手脚,便指令惜薪司手下去泰盛煤铺报复,是打砸,二是抢煤。
惜薪司邓监工拍马心切,又加上打算揩油水。便亲自率领五十多人赶赴煤市。路上气势汹汹,行人纷纷躲避,叫他产生些小小得意。赶到时,恰好遇到韩宗宣布将现存煤炭免费赠与民众……
这惜薪司来得也太凑巧,与设定剧本有些不样啊,韩宗吃惊地看着混乱现场,然后悄悄溜走。反正老爷吩咐就是出乱子,怎乱不是乱?他本来计划是想煽动抢不到煤愤慨民众去抢旁边*商煤铺。
个时辰后,匹报信快马穿刺西城街道,直抵皇城长安右门外,对着当值锦衣卫官高呼道:“报民变!”
京师地区灾情、民变以及重大军情等消息,是可以这样直接报送御前,当值锦衣卫官接文书,匆匆向宫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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