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老太动不动就指桑骂槐，说些多个人多花多少钱，多吃多少粮之类
话。就连梁凤霞这个当妈，明明什
都清楚，肖老太骂他时候从来当听不见听不懂，还说什妈妈供你读书供你在城市里生活，已经很辛苦
，你要懂事
点儿，多体谅体谅妈妈。
要不是妈妈带你来大城市，你会跟你爸样，辈子土里刨食，没出息。
所以沈余将所有情绪都憋在心里，看见肖家辉吃鸡蛋，馋得直咽口水，也什都不敢说。
然而实际上呢？梁凤霞回城，有个可以将孩子带回城上城市户口名额，而所有城里户口孩子，每月都有定量粮食配额，会发放定额粮票。
虽然要花钱买，但这时候粮价很低，细粮斤也就两毛钱，小米、玉米面之类才几分钱斤，对于个月几十块钱工资工人来说，缺不是钱，是粮票。
手端起碗，然后就看见碗口明显是人喝粥时残留粥水印记。
沈鱼拿碗手顿住，默默把碗放回去。
橱柜下面柜子里倒是有粮食，但是厨房在走廊尽头。
沈鱼只好把半碗粥往旁边挪，又在里面找找，找到碗煮鸡蛋。
大海碗里装着六个鸡蛋，最下面那两个还有丝丝余温，显然是今天早上现煮。
沈余那会儿年纪小，吃得少，也不敢多吃，每个月粮食配额都没吃完过，但属于他粮票却用个干净。
沈鱼似讥似讽地扯扯嘴角，腿伸勾来个凳子，抱着碗在橱柜旁边坐下。
他先拿还热乎两个，在墙上敲敲，熟练地剥开，两口个，两口个。
不到五分钟，碗里只剩下堆鸡蛋壳。
肖家四个孩子，只有梁凤霞和肖建设后来生小儿子肖家耀不用带饭，另外三个包括沈余，平时上学时候中午都要带饭。
个锅里做出来饭，肖老太就算偏心，明面上顶多是给肖家辉肖佳欣包子馒头拿大点儿，饭装多点儿。
私底下，就像这样，锅煮九个鸡蛋，给姓肖孩子人个，沈余就没有，剩下六个留给肖家辉他们明后两天吃。
沈余不知道吗？他怎可能不知道，肖家辉跟他个班，吃鸡蛋时候从不避讳他。肖家耀不爱吃蛋黄，曾经偷偷把蛋黄抠出来往他身上扔。
只不过沈余装作不知道罢，他自卑，没有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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