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元只是默默听着,没有说话,脑子里许缙云清瘦样貌像是拿刻刀重新镌刻遍,更加深刻些。
到家后,周金民打算把自己买东西送回去,万元忽然叫住他。
“送你。”
“啊?”周金民抬手,虽说他左右都提满,但是也不至于要万元送吧。
万元装作没看懂,揽住周金民肩膀把人往外推,“走走走,送你。”
周金民是个大喇叭,回家趟,肯定是走亲访友,镇上事情他都打听,他比万玲知道还多,抢先开口。
“许缙云嘛,说是胡婶亲戚,八竿子打不着,就是人家拖她家里照顾。”
许缙云,万元在心里默念遍这个名字。
“们走没多久吧,这个许缙云就被他爹妈……有人说是他爹妈,也有人说是他大伯父大伯母,送来们这儿,说是来养病,这大半年回没来看过他,他也不跟人说话,成天就坐在那院子里,跟个活死人样。”
万元打量着周金民,“你倒知道得多,不知道还以为是你家亲戚呢。”
差强人意亲事,也是段家老大命不好,和他家闺女没有缘分。
“那段老娘是个泼妇,上门闹好几次,要不是拦着,你姐啊早就被他们拽走。”
他们老万家人丁单薄,万福安原是有两个兄弟,闹饥荒时候饿死,也就剩下他自己,姓段看万元不在家,家子老弱病残,女流之辈,还不蹬鼻子上脸?
万元算是听明白,深吸口气,他不着急再去城里,把姐姐事处理好再走也不迟。
大概是段家知道万元回来消息,没敢来闹事,眼看着就要过年,万元还得帮家里添置些年货,没工夫主动找上门去,也不想大过年互相添堵,把这事儿延到年后。
不知道万元葫芦里卖什药,周金民念叨着,“
周金民好赖话听不出来,当万元夸他呢,害臊地抓抓脑袋,“嗐,这不是跟人瞎聊聊,都是听说,听说。”
“那个许缙云也是个可怜人。”万玲表情略带同情,“看他像是读过书,来们这穷乡僻壤地方,成天还被关在院子里,他也不愿意说话,心里肯定不好受。”
没人关着许缙云,只是出院子得过道门栏,对于寻常人来说,只是抬个脚事,对于他而言,比登天还难。
从那院子经过时,万玲好奇心驱使偷偷朝里看过回,那许缙云就目光呆滞地坐在正对院门位置,面无表情,动不动,也不知道他在想什,虽然这话不好听,但是真如金民所说,像个活死人。
周金民补充道:“人胡婶精着呢,收人家钱,也不好好办事,拿着钱给自己补贴,家子吃得油光水滑,随随便便就把许缙云给打发。”
镇上每逢三六九赶集,过年市集上热闹,万元和金民陪着万玲来置办年货,东西买齐后,在路边摊吃碗馄饨,随后才架着驴车往回赶。
路上,金民跟万玲姐说说城里事情,他比万元还能显摆,唾沫星子横飞。
正当万元想开口叫他别吹,迎面碰上往外走胡婶和他几个小孩,他们只是简单地打个照面。
等胡婶走远,病秧子脸莫名浮现在万元脑海中。
“姐。”万元搔搔鼻尖,“听说胡婶家住个城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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