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为
守岁，爹和奶奶早就睡觉去，万元看向放在柜子上
糖葫芦，他猛地起身，抓起糖葫芦，连理由都懒得找，“爹，你们先吃着，
会儿就回来。”
“你上哪儿去啊？晚点还等着你点炮呢。”
“您又不是能点。”万元头也没回，跑得飞快，炮仗炸，瞬间将他声音淹没。
去哪儿？万元自个儿也没想好，就是这双腿不听使唤，鬼使神差地朝着许缙云院子方向跑去，
她觉得万元可有本事，能带着她大哥到城里去找事做，不管做什
，总比窝在这山沟沟强。
起初，大家伙聊到万元去城里事情，都是嗤之以鼻，总觉得他不务正业，不好好帮着家里把地种，好高骛远，做着出人头地春秋大梦，日子久，大家话风又变，谁不想出去啊，可惜他们没万元那胆量，嘴上贬低万元，心里眼红着呢。
周金民推妹妹脑门下，“思春呢你。”
万家人听，都哈哈大笑，小妮子被点破也不气恼，瘪瘪嘴，“怎啦？就喜欢元哥这样，镇上这几个男娃都太小孩气性，整天就想着怎逗那瘫子。”
周金民妹妹才十岁，说这话原本只是逗大家伙个乐，童言无忌，但万元在听到许缙云时候，下意识多问句。
今天是三十，各家各户都为桌团圆饭在忙碌，万元和万玲也没有久留，替许缙云剪完头发便离开。
隔着道院墙，外面有成群结队小娃在疯跑，还能听到他们呼哧呼哧喘息和纷沓脚步声，许缙云坐在院里吹着冷风，他原先不觉得冷，又或者是被冻习惯，洗个热水澡，换身厚衣裳，风过，他竟然有些扛不住，忍不住将衣裳拢紧些。
馥郁洗头膏香气充斥着许缙云鼻腔，可是他还是嗅到万元衣裳上味道，那是种老旧气息，衣裳放在柜子里许久没有穿过，也没有晒过太阳，绝对不如洗头膏气味好闻，可就是让许缙云无法忽略，甚至会去刻意捕捉。
许缙云闭上眼睛，有些贪婪地嗅着领口味道，属于万元味道。
山里比不城里，街上能玩，能看有限，但年味也足，街上人不少，晚上还有场戏能看。
“谁？”
小妮子眼睛铮亮，“还有谁啊，三娃子他们呗，今早还在街上撞见他们买炮仗。”
时间不早，周金民得带着妹妹们回去，桌上糖葫芦没有拿走，是妹妹非得留给万元。
年到头见不到什荤腥，也就过年时候能吃上回大肉，万元大半年没回来，姐姐今年特别多加两个肉菜，借着气氛，万元还陪着他爹喝两杯。
也不知道从几时开始，时不时从外面传来炮仗声音，每回都是两响，炸得并不久，光是听着频率，就能猜到是小孩在玩。
金民早就陪着几个妹妹上街，回来时候大包小包，家里就他个人劳动力，全家都指望着他吃饭。
几个小姑娘都举着糖葫芦，经过万元家，还特别进去打招呼，大点儿小妮子跟万元亲近些，把手里没吃糖葫芦放到桌子上。
“元哥，给你。”
那火红糖葫芦裹着层米纸，万元乐道：“快拿走，不要，给你小孩吃。”
小妮子面露羞赧之色，“你也比大不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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