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大家都知道，裴霁心情不好时，不是在后院拔草，就是在楼上练字。
他整天绷着张好看
脸，不喜形于色，这小习惯还是寸头他们经过长时间观察，自己发现。
拔草是为
发泄，练字是为静心。
陆文做
个寸头平时最爱做动作，双手摊，肩膀耸：
“不知道啊。”
“言总已经回去，跟
说改日有空再来看小朋友。”
裴霁下笔手顿，提笔蘸墨继续，写几个字见陆文还杵在身边，忍不住问：
“还有事？”
他要是没记错，陆文今天休假。
陆文说没事，又提溜着自己茶杯慢悠悠出去。
难道是当院长后，不幸孩子见过太多，所以感触特别深？
…………
陆文敲门进入院长办公室时，裴霁正在练毛笔字。
手里拿着个茶水杯，陆文还是那副对谁都笑眯眯模样：
“院长，该发给孩子们都发下去，其他也已经搬去仓库存妥。”
他们盼望有人领养自己，也怕寄人篱下不讨领养者喜欢。
比谁都盼望长大，大到可以养活自己，不再看别人眼色，不再依附于人。
也比谁都怕长大，怕之后连天使之家都不再是他们家。
看着裴霁，言珩收起眼里贯笑意：
“没有别意思。”
天使之家吵吵闹闹，到处都是拿着礼物高兴乱蹿孩子，裴霁声音很轻，但言珩字句听得分明。
能吃好穿好人，不会出现在天使之家。
在这里朗声欢笑，都是因为各种原因导致幼无所依孩子。
因病，因弃，或因事故失去双亲……
别小孩可以天真烂漫无忧无虑，向家人撒娇讨乖卖巧，而天使之家孩子不可以。
寸头往后退步：“……副院长，你干嘛学？”
这个动作副院长做起来，怎
就这违和呢？
陆文笑着拍拍他肩膀：
“年
楼下，寸头看见陆文，又扫眼楼上院长办公室方向，随口问：
“石头他们说待会儿要给大家表演节目，院长呢？院长不下来捧场吗？”
陆文朝上努努嘴：
“在上面练字呢，估计是不下来。”
寸头愣：“练字？谁惹他？”
裴霁轻‘嗯’声，表示自己知道。
走到裴霁身边，陆文探头看眼他写字，点头夸道：
“院长字是越写越好看。”
每次陆文都这说，裴霁已经免疫，脸上半点被夸喜悦都没有。
陆文也不怕尴尬冷场，又道：
“这种问题，以后别再提。”
裴霁也不知道想到什，听他话后瞥他眼，冷漠地丢下这句话后转身，头也不回走。
望着裴霁远去背影，言珩抬手揉揉眉心，眼里懊恼闪而过——
他刚才好像……触到小院长雷点，把人惹不高兴。
两人见面次数虽屈指可数，但言珩也把裴霁性格摸个七七八八，只是他不知道，原来裴霁这敏感。
上帝过早让他们体会世间冷暖，剥夺他们依靠。
身在福利院，被同龄人欺负、瞧不起，骂他们有娘生没娘养。
外面大人用怜悯眼神看他们，讨论他们不幸身世，叹世道艰难。
心好人送颗糖，心硬唾句晦气扫把星……
也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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