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萝附长松,将己托枝生。如弦系玉琴,将己和知音。愿得不相离,附系有所依。今朝持破镜,会合总难期。”她唱腔低婉,恰唱出风尘女为情爱栖栖遑遑。
灯光下,盛文恺终于起身。相思心头跳,期盼他能够出言相救。
然而他却是带着卑微笑,向那个年轻人敬酒。
那人并未站起,只抬抬酒杯浅饮口,盛文恺倒是将满满杯饮而尽。
众人欢笑起来,琵琶弦颤如玉珠滚碎,相思正
*
外面风雨晦暗,厅内光暖流溢,厅堂四周鎏金荷叶灯盏盏点亮,映照出别样天地。
席前有专为弹唱奏乐而设檀木平台,珠帘垂落摇摇曳曳,欲隔未隔间,众多佳丽已依次环坐。姿容或艳或雅,各有千秋,衫裙环佩叮当轻响。铮铮然数声琴起,如泉流破冰,淙淙轻泻。俄而竹笛悠扬,引来云中鸟雀,环飞娇啼。和着潇潇风雨,琴笛声幽雅婉转,时高时低,相融相切。
忽轮弦动如涌,琵琶声似珠走玉盘,雨溅琉璃,泠泠洒洒,颤人心间。
“晓莺催起意盘桓。羞对孤鸾。湘帘春雨涩。楚云漫。憔悴也东君不管。慵梳绾。丝丝肠断乱萦牵。”
盛文恺心头震惊,这才明白为何见她会有熟悉之感。“你……你怎会在此处?!还有,你姐姐静含呢?”
相思哽咽着将之前事情简述于他,盛文恺半晌怔然:“怎会这样?静含她……居然会遭遇这些事……”
“姐姐已被抓走好会儿,找不到别人帮忙,却正遇到你!”相思满怀期待,盛文恺却面色凝重,低声道:“当年你父亲事,盛家亦遭牵连,在北边军中待好几年,不久前才调入京城……”
他眉间郁色不减,相思心又不禁微微下沉,此时涵秋厅内传来呼唤,似是有人在叫盛文恺回去。
“有要事,没时间再与你细说,等席散后再谈。”他回头望望,叮咛道,“还有,为免节外生枝,先不要在旁人面前说起你两家过去事。”
相思指如清风拂柳,颦着眉低低唱起。淡金色光影铺洒满地,疏帘轻晃,分隔出天地冷暖两个世界。
“剿不断靑楼锁,悄含愁。春心事付东流……”
跃动灯火让她晕眩,脑海中犹存着馥君被人拖走时景象。那地血迹斑斑,化为眼前繁华如锦。
席间高官觥筹交错,盛文恺神态谦逊地与身旁*员闲谈,并未看台上眼。邹侍郎则用暧昧不清眼神瞥向她,又朝坐在主位人笑着低语。
那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穿藏青银纹曳撒,戴乌黑玉扣网巾,只低垂眼睫望着杯中酒,自然带着疏淡倨傲况味。
“可姐姐……”她心头寒,盛文恺已转身回涵秋厅去。
挟着湿雨风穿廊而过,卷掠起她沉坠裙角。
她站在空荡荡长廊中,心中各种滋味交错缠绕,片刻后才木然退坐在廊下,看雨水连串坠落檐角,打得墙角细草不住颤动。
恍恍惚惚又过阵,遥听有人唤她,是春草抱着琵琶,与众乐女相携而来。众人看到她愣愣地坐在廊下,皆感意外,春草忙上前替她整整珠钗,道:“你直在这儿吗?里边现在要传唤们进去呢。”
相思心神不宁,却又无计可施,只得接过琵琶,跟在同伴们身后缓步入涵秋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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