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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月洞花门能望见对面幽静宜人,葱茏草木掩映舒展。别致池塘水清潋滟,浮萍点点,临岸白石玲珑错杂,茎茎深绿浅绿草叶从石缝间伸出,摇摇颤颤,漾动水面微波。
相思见那景致清幽,便想过去歇息片刻,才走几步,却望到有两人从池塘对面曲径往这方向慢慢行来,其方脸长须,文士打扮,正是邹侍郎邹缙,另人丰姿胜玉,眉目间天然派清高倨傲,竟又是提督大人江怀越。
她心里无端慌,连忙转身回避,可也不敢继续往回走,只得躲在月洞门后。
所幸那两人边走边谈,行至小池石岸旁便停步观景。相思躲在那里,听他们谈论都是朝堂之事,对于她而言既陌生又无趣,听着听着倒也消退刚才那瞬间慌张。
相思路入内,时不时可见贵客往来,她始终低眉垂首,怀抱琵琶默默前行。也不知绕过多少游廊院落,小厮将她领到处僻静小院,叫她在此等候,时间到自然会有人来唤。
交待过后,小厮随即匆匆离去,将相思留在院中小屋。没过多久,又有其他仆役领来数名盛装打扮女子,都是教坊乐妓。这几人应该都是久居京师熟人,路携手而来,姐姐妹妹亲热无比,进屋后没说几句又开始数落起管事妈妈斤斤计较,楼内某人争抢自己贵客之类。
其中名翠衣女子心细,看到相思独自坐在边,便朝众人递个眼色,袅袅娜娜上前问道:“你就是淡粉楼里新近出名那个相思?”
相思随即起身回礼:“相思见过诸位姐姐,因见你们欢笑而来,不便打搅,就没上前自报家门。”
那女子掩唇笑:“好会说话,文绉绉倒不像咱们教坊里人。”
那边邹缙说完朝堂事务,便旁敲侧击问起后宫之事:“听闻惠妃因有孕而备受万岁爱护,近日来却疑心深重,又接连撵走数名宫女,督公常去后宫走动,不知可曾见过惠妃娘娘?”
江怀越心知惠妃怀孕这桩大事早就在朝堂内外引起议论纷纷,万岁年过三十尚未有子半女,若惠妃生下是皇子,那极有可能就是未来太子,而她旦巩固地位,荣贵妃与他则必定是要被剪除心头刺。邹缙这般询问,恐怕也是想探知惠妃最近有何举动,而他江怀越又是如何应对。
“近来忙着抓捕散布妖书乱党,即便进宫也是面见圣上,倒不曾遇到惠妃娘娘。”江怀越唇边浮起微笑,云淡风轻,好似毫不在意,“惠妃若能生下皇
“人家原先可是出身书香门第,千金小姐落难,这不更惹人怜惜吗?”“你眼红啊,那也编个瞎话,就说你爹生前是江南大才子,你娘是京师第美人……”
众乐妓嘻嘻哈哈笑作团,相思抿唇站在窗前,心里不是滋味。
“好好,你们别拿她取笑,人家毕竟也是新来京城。”另名红衫女子细声细语,模样看起来较为温和可亲。相思向她行礼,见其余人还在互开玩笑,便轻言道:“姐姐们在此欢聚,昨夜睡得不好有些发晕,先到外边静下心坐坐,免得等会儿出丑。”
说罢,便淡然行礼,独自出房门。
身后肆意欢笑随即变成冷哼议论,她只装作没听见,院子里也是待不下去,便沿着鹅卵石小径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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