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脚步声而近,还有雨点打在纸伞上声响。
她直起身子往北侧月洞门望,他撑着纸伞,缓步从门后出现。站在丛丛嫣然傲然绿菊旁,朝着她道:“怎个人留在这里?”
相思先是怔,继而小声道:“大人,您是来找?”
江怀越皱眉:“她们都不知你去何处,正准备出来找,猜想你就留在此地。”说话间,已走到游廊侧,相思起身到他近前,低着眼睫小声道:“大人,今日可能完不成任务。”
“怎说?”
作赏花,负着手有意无意地朝她瞥,更让她时而心跳加快,时而怅然若失,整个人好似丢魂魄般,却还得硬装出自然微笑。
然而她越是脸红羞涩,孙太傅越是兴味盎然,将之视为逗趣资本般。
亭台间,相思已经心神憔悴,实在答不出那些刁钻古怪问题。孙太傅还待出题考她,忽听身后传来江怀越轻笑:“太傅今日好兴致,所出那些诗词,江某也是甚少知晓。不知刚才那句‘芙蓉露下落,杨柳月中疏’,是否也源于太傅所钟爱南朝诗?”
“此诗名为《秋思》,寻常人自然不会知晓。”孙太傅神色骄矜,朝着相思笑,“这诗还有最后联,正是相思阻音息,结梦感离居。”
“原来太傅以此嵌乐妓花名,果然择诗巧妙。”江怀越接过话头,转而又与其谈论起其他事情,自然而然地将相思挡在旁。
“那个孙政好像真对不感兴趣……席间和赏花时多次向他眉目传情,都没有效用。”她无奈说出事实,“倒是孙太傅总来逗弄于,觉着孙政跟他祖父不同,可能真是个不解风情书呆子。”
“无风不起浪,若他真是谦谦君子,为何新任给事中会听到那样传闻?”江怀越不以为然,进而道,“等会儿去和孙太傅交谈,不让他接近你,你再去寻机会……”
“对于君子而言,投怀送抱不正让他更加反感吗?”相思不悦,走下游廊想离开后园。江怀越只得跟在旁边,给她撑着伞,压低声音道:“再试最后次,若他还是无动于衷,就以此回报上去。”
她侧过脸瞪他眼:“说得轻巧……督公,您到底是希望他对色心大起,还是希望他对无动于衷呢?”
江怀
相思悄无声息地退到游廊侧,望着他与太傅谈笑风生背影,眼睫微微低垂,心里是别样滋味。
种发自内心愉悦占据全身,而且这种愉悦只属于自己,她无需与他人分享,只要偷偷看着他在不远处,即便说着自己完全不感兴趣话题,也会令她感到满足。
忽而秋风转疾,不多时便淅淅沥沥下起雨来。虽说秋雨生凉更添菊姿清美,但随着雨势渐大,园圃中主客们都退而避雨,跟着孙太傅回到轻洲厅,也有少数人另寻去处,结伴闲游。相思生怕又被叫去陪着太傅,趁着他起身返回时,便悄悄躲到游廊转角处。望到众人都已渐渐散去之后,方才转出来。
刚才还热闹欢畅后园,如今只剩秋雨潇潇,满池涟漪。
雨点打在游廊翠色栏杆间,溅出点点水珠。她不想回轻洲厅,便懒懒散散伏在廊下看着雨珠落下又溅起。也不知过多久,忽听得不远处有脚步声响,似是有人朝此处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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