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夜色中静立许久,忽而对杨明顺
杨明顺虽然有时候婆婆妈妈,但真正做起事来也不含糊。午后时分,他就带着消息来找江怀越。进书房门,便焦急万分道:“督公,这下可糟糕,小人亲自去淡粉楼问看门小厮,却听说相思姑娘到今日还是身体不好,连饭都吃不下。”
原本悬在半空笔端微微顿,滴下乌黑墨珠,逐渐在宣纸上洇染成片。
“难道没给她请大夫?”
“请是请,但好像也说不出到底为什病,开始是当风寒来治,但是连吃几天药之后,病情也没有好转,也真是奇怪……”杨明顺之前看到督公半夜才疲惫不堪地回来,忍不住向姚康打听,得知那天晚上他居然带着相思去城北杨柳铺闲逛,这消息令他大为惊喜。然而此后督公成日里神情冷郁,有时还独自发怔,种种反常让他觉得那次夜游必定是出问题。
故此他虽看出江怀越此时心情不佳,还是有意叹息:“相思姑娘病倒,在那种地方估计也没人能好好照顾。督公您想啊,她是南方人,才来京城没多久,说不定是这里气候太冷,她那小身子骨受不住……这吃药也不见好,可怎办呢?”
江怀越在初听到相思生病消息时,心忽忽落落。
有种沉坠感,却又没法言说。他迟疑片刻,才问道:“病?严重吗?”
杨明顺叹口气:“他也没能见着相思姑娘啊,就是听小厮说,看这些天连楼都没下,估计是不轻。”
他有些话想问,可是又压回去。问也是无济于事,还能怎样呢?
*
窗外秋风飒飒,木叶萧疏,江怀越沉着脸,隔会儿才道:“她又不是淡粉楼无名小卒,管事妈妈自然会再请良医,你就不必多念叨。”说完,也不再搭理杨明顺,顾自出书房。
他在重重屋宇间走许久,脑子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里,直至停下脚步发现前方就是牢房,才敛容肃然而入。大半天时间又都耗在审讯犯人上,刺耳叫嚣痛骂,犹如蜂蝇乱嗡,让他刻也不得清净。
这天直到天黑他也没有走出牢房,就连晚饭都没吃。
夜深时分,连接着被拷问犯人终于支撑不住,交待隐瞒已久实情。高高审讯台上,江怀越虽已觉劳累,还是坚持看手下录完所有口供,等犯人画押认罪之后,才起身站起。却不料眼前花,冷汗涔涔。近旁伺候杨明顺眼瞅着他脸色煞白,连忙端上热茶,又吩咐人赶紧送来吃食。
可他实在提不起精神,草草吃几口,沉默着出牢房。深蓝天幕间星辰寥落,不知何方飘来渺茫幽咽笛音,若有如无,恍如梦。
又过两天,他从外面回来,恰好看到杨明顺与姚康聚在起低声说着什,待等他走近,两个人又迅速分开。杨明顺笑着向他问好,姚康则在其后找个借口说是要去水牢,随后心虚似匆匆离去。
江怀越心里有几分明白,脸色阴沉下来。杨明顺乖乖地跟在他后边,还未走回书房,便听到督公发话:“淡粉楼有没有再去过?”
“啊?”他愣愣,急忙道,“您不是说别再去找相思吗,那小自然不敢在找人去……”
“不用见面,只问问病情是否好转就可以。”
“……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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