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喜被她这瞅瞪,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虽然他常被人厌,不被厌时,还有意去激起别人厌,但池这种厌似乎不样。不样在哪里?也许是她这等低贱身份,竟敢公然去厌人?
不止——那厌里还有恨。
她为何这恨?怀疑杀董谦,记恨于?但似乎不止于此。
被人厌,他毫不介意,但被人恨,则让他有些不舒服。
曹喜胡乱拆开信看,只有短短句话——
范楼案已有眉目,今日午时范楼期盼聚,赵瓣儿敬候。
他被几个娘闹得心中灰冷,读过这短信,并不以为然,但想又没有地方可去,时候还早,便没有骑驴,信步朝城外走去。
出城门,见前面个绿衣女子背着支琵琶,正快步而行,看背影是池。赵瓣儿应该也约她。曹喜便跟在池后面,边走边盯着瞧。
这女子脚步爽利,直挺着腰身,透出股倔硬气。那回在范楼第次见到池,曹喜就觉得她和般唱曲有些不样,走进门时,丝惧意都没有,也不像混惯滥贱,脸上虽然也笑着,但不是做出来讨赏笑,反倒留出几分持重。
慧即通,通即无所不达。
——李清照
曹喜坐在自己房中,父亲早已躲出去,外面几个娘为只碎碗闹成片,吼、骂、叫、哭、劝……那不是五个妇人,而是五把铁铲,这家也不再是家,而是口大铁锅,那些铁铲在铁锅里拼命乱敲,乱砸,乱擂,乱刮……
他实在受不住,狠狠撂下手里《金刚经》,铁青着脸朝外走去。
“大郎,你来说句公道话!”二娘本来正在和三娘撕扯,看见他,披散着头发奔过来要拉他,曹喜忙躲闪开,加快脚步奔向门边,身后几个娘仍在叫唤嘲骂。
前面池行走背影越发倔硬起来,曹喜看着,不由得又笑起来,这是怎?竟然跟她计较?
他低嘲自己声,继续慢悠悠跟着池,看她走得如此决断,似乎没有什能拦住她般,心里忽而有些羡慕,随即又猝然生出些伤感——自己并非父母亲
曹喜当时立即有些不屑,长这大,他并没有见过几个真正硬气人,所谓硬气,大多不过是摆个姿势,只要你出价稍稍高过这些人心里要价,他们立即就会软下来,何况只是个唱曲。
后来再看到池言谈笑态,她始终做出那般姿势,谈起苏东坡,竟也像是说家常般,他不由得恼起来,以至于和董谦闹翻。
第二次在范楼,池仍是那样,和董谦有说有笑,全然忘自己身份。看那神色,似乎对董谦生情。她不是硬气,而是不知高低。个不通世故傻愣女子。董谦死,这个傻愣女子继续傻愣着,居然执意要查明真相。
这又算什?曹喜不由得笑起来。
正笑着,走在前面池似乎觉察到身后有人跟着,忽然回过头,眼看到曹喜,先是惊,随即眼里就升起股厌恨,并迅速扭过头,加快脚步。
刚出院门,个瘦小厮快步走过来:“公子可姓曹?”
“是,什事?”曹喜没好气道。
“有封急信给您!”小厮将封信交给他,听到院里争吵,探头望去。
曹喜怒道:“看什!”
小厮吓得忙转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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