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伦只得又抱起那盆祥瑞树,费力往外走,腿脚已经酸软,跨门槛时,脚绊,顿时扑倒在地,花盆摔成几半,泥土洒地,梅枝断两根,根干上灵芝也掉落十几棵。
侯伦顾不得痛,慌忙爬起来要去收拾,那仆人抱怨道:“哎呀!你这是做什!好,好!你快走吧!”
侯伦只得瘸拐离开邓府,心比那盆祥瑞树跌得更碎。他茫茫然路乱走,出城沿着汴河来到这片僻静水湾,才觉得累到再没有丝气力,便屁股坐倒在青草中,呆呆望着河水,只觉得满腔沮丧、灰心和委屈,比河水更深长。
少年时,有伤心事,他不敢在人前流露,就找个没人地方偷偷哭场。长大后,心渐渐麻木,再难得哭。可今天,他却仿佛回到孤零零少年,看着夜色越来越沉,觉着自己已被这世间遗弃。
他忽然想起幼年时,有天父亲不在,他和母亲、妹妹在灯烛下猜谜说笑,三个人都乐得不得……埋二
人。但侯伦手头并没有什钱,连份像样礼都备不起。他又忽然想到董谦父亲培育那株祥瑞树,那次他去董谦家,在后院无意中见到。董谦慌忙遮掩,他却直记在心里。现在董谦家只剩两个老迈之人,应该容易得手。
于是昨晚等到天黑没人时,他来到董谦家,本想从后院翻墙进去,但从没爬过墙,试几回都没成,只得绕到前面敲门,来开门是董修章。他装作来探望,进去说几句话,那个聋仆吴泗直没出来。机会正好,他便起身告辞,说从后门出去更近便,就来到后院。董修章跟出来,他打开后门,心想只有硬抢,便回身走过去抱那盆祥瑞树,董修章大声喝骂起来,他怕邻人听到,把将董修章推倒,董修章后脑撞到水缸,坐倒在地上,张着嘴大口喘着气,眼睛翻白,似乎撞得很重。他惊慌至极,再顾不得其他,抱起那盆祥瑞树赶忙逃出去。那盆树有些重,抱着很吃力,幸而天已经黑,并没有人看到他。
今天早,他雇辆车,载着那棵祥瑞树来到邓雍进府宅前,他将写好拜帖递给门吏,门吏看看,似乎不愿替他通报,他忙说:“你只要说‘青鳞巷’三个字,邓大人定会见。”那门吏这才进去通报,过阵,出来说:“随进去吧。”他不清楚豪门规矩,不敢让那车夫帮着搬祥瑞树,只得自己费力抱起,跟着那门吏进去。走过宽阔前庭,穿过道过厅,又是宽阔中庭,这才来到正厅。走到门边时,他已经手臂酸软,腰背疼痛,却不知该将怀里祥瑞树放到哪里,只有继续吃力抱着走进去,隔着祥瑞树枝叶,见厅中乌木大椅子上坐着个身穿孝服中年人,正是邓雍进。
他慌忙将祥瑞树放到地上,深深躬身施礼,累得气喘,连拜问话都说不出。
邓雍进却冷着脸沉声道:“见你,只想告诉你句话,并不知什青鳞巷,连听也没听见过。知道吗?”
他忙再次躬身,喘着气道:“卑职知道!”
“好。你走吧。”
“大人!卑职备份薄礼,就是这棵灵芝龙梅树……”
“家花花草草多是,用不到,你拿回去吧。点汤!”邓雍进说着站起来,转身走进内间去。
个仆人走过来道:“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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