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你有没有看到炭船过来?”
“炭船?没有。”
张择端看物过目不忘,他若说没有,那定是没有。冯赛只得拜别,匆忙忙驱马向东边赶去。
大宋石炭开采已经十分普遍,汴京城从皇宫到民间,生火已极少用木柴和木炭,家家户户都是烧石炭。平常看着这黑亮亮炭块,并不觉得什,但就如炭商吴蒙所言,旦缺,恐怕满城人都得吃生食、喝冷水。
该怎下车,这时前面驾车人绕过来,高大壮实,黑凹眼睛,扁鼻子,像头猩猩。他伸手攥住邱菡胳膊拽,将邱菡拎下车,随即扯着她往院子北边房舍走去。邱菡顿时怕起来,拼力挣着不愿离开两个女儿,但那男子手劲极大,拖着她大步疾行。
场院很大,四面都是土墙,院子空着,地面上满是黑煤渣。那汉子拽着邱菡走百十步,来到左边间房门前。房子盖得有些简陋,只比般农宅好些,门窗都已经陈旧发黑。邱菡扭头,见最右边扇门里探出张脸,头发花白,是个瘦小老妇人,老妇人碰到邱菡目光,忙把头缩回去。邱菡正在惊疑,那汉子已推开门,把将她搡进去,随即从外面反扣门。
邱菡慌忙回转身,将脸贴着门缝,向外急急窥望。那个大汉大步走回到车边,抬腿钻进车厢,邱菡惊恐无比,用力撞着门。片刻间,那汉子跳下车,左臂挟着玲儿,右手拎着珑儿,大步向这边走来,两个女孩儿都吓得踢腿哭叫。邱菡看到,心被撕扯般,继续拼力撞门。那汉子很快走到门边,放下女孩儿,打开门,将两个女孩儿拎进门,丢到地上,随即又反扣上门。
邱菡忙蹲过去,玲儿和珑儿起挨到邱菡身边,哭得更厉害,但嘴被塞住,都只能发出呜嘤声。
邱菡也忍不住又哭起来。她虽然只是个小染坊家女儿,但自幼父母疼惜、衣食不缺,哪里遭过这等境遇?惊怕中,想不出丝毫办法。
冯赛原来并没有做过石炭生意,可是十几天前,炭行行首祝德实忽然来找他,说有桩交易非得请他来做中人。冯赛有些纳闷,细问过后才知道,京城炭行遇见桩麻烦——
京城石炭主要产于河东、河北、京东,分别由金水河、五丈河和汴河运来。不像其他货物,由汴河运来石炭只占到汴京总炭量两成,炭行也就没有如何看重。可是从上个月月中开始,汴河炭商来得越来越少。起初,祝德实等人并没有在意,
过会儿,门又开,柳碧拂也被推进来。
太阳已经西斜,照得汴河水片红亮。河两岸人已少很多,大多都是玩罢回城人。
冯赛又驱马出城,上虹桥,在桥头向两边张望,河上没有几只船,更不见炭船。只有河北岸老乐清茶坊前还有十来个人,站在岸边望着河中只游船,游船上有几个人来回走动,其中个似乎是左军巡使顾震,不知道在忙乱什。
冯赛下桥去向河边几个人打问,都说没见到炭船。正问着,见个清瘦人提着个箱子从西岸边走过来,是画师张择端。张择端进宫中画院之前,冯赛曾帮他卖过画,两人交情不浅。
冯赛见他提着画箱,知道他又来写生,忙走上前,草草拜过,急问道:“张先生,今天可是直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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