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被他家仆人搡进辆车里。”妇人又将桌上钱拨进钱筐里。
耿五出东水门,沿着护龙河慢慢往北走,边走边瞅着地面。
护龙河是城壕,环绕汴京城圈,有十丈宽,岸边遍植榆柳。这时夕阳将榆芽柳叶映得片金绿,直晃人眼。城墙上,不时有逻卒往来巡看,不许人靠近河边。
耿五照冯赛说,没敢去河边,只下正路,在榆柳丛边走。他身上也背着包袱,里面除两件旧衣裳、这年多自己攒三贯钱外,还有冯赛刚给两贯铜钱和锭银子,加起来有二十多斤重。从小卖力气,他最恨是沉,但这时肩膀上沉却让他十分欢喜,边走边想着个姑娘,
那妇人撇着嘴,拿个细竹编精巧小钱筐过来,把钱揽成堆,拨进去。
刘八又打开袋子,从整贯钱缗上撸下三十来文,又把撒到桌上:“这位嫂嫂,这些钱买你句话。”
那妇人望着他,并不答言,脸上又嫌厌,又纳闷。
“对面那吴大官人下午可出去?”
“刚才从门里出来,骑马走。”
…”
“二哥尽管吩咐!”
“头件最要紧,也最辛苦,得烦崔豪兄弟去办……”
冯赛将三件事情仔细交代遍,崔豪、刘八和耿五分别记住后,立即回去收拾下,随后便分头各自去办。
冯赛刚才已经从万二拐子那里寻三个老实肯干力夫,三人跟着他过来,直在旁边等着。冯赛进到孙羊店,找见孙老羊,只说崔豪三人得去应个官府急差,另替他寻三个人顶替。孙老羊信得过冯赛,并没有多问,就让侄子孙福接下那三人。
“哦?他有没有带什人?”
“句话已经说完。”那妇人把将桌上铜钱拨到钱筐里。
刘八愣,才发觉自己太大意,看着那钱筐里钱,不由得有些心疼。那妇人看到他神情,噗地笑出来。
刘八也讪讪跟着笑笑,略想想,才又从袋里撸下三十文钱,这回好好放到桌上,才字句问道:“他走时候有没有带个人?”
那妇人刚要张嘴回答,刘八忙阻止:“慢!还没问完!那个人不是他家人,是个二十来岁年轻后生,长得文文秀秀,像是被押着出来?”
刘八路小跑,往城里赶去,他肩上斜挎着个布袋,里面装两贯铜钱叮叮锵锵响个不停,他伸手捏着袋角那块银子,心里沉甸甸欢喜,边跑边忍不住笑,从小到大,他身上从没背过这多钱。
他气儿赶到观桥吴蒙家门外,见斜对过有间茶肆,便挺着胸,晃着身子走进去。这间茶肆陈设精雅,门窗桌椅都乌亮亮,墙上挂着些字画,刘八也看不来。这时已经快到饭时,茶肆里只剩两个客人在角落弈棋,里面安安静静。掌茶是个妇人,衣着容貌也都鲜雅,她眼瞅到刘八那身旧衣裳,脸顿时扭到边。
刘八走到门边把座椅,把拉开,大大样样坐下来,从袋中摸出那锭银子,重重拍到桌上:“今年最好春茶上盏。”
那妇人仍有些鄙夷,但还是答应声,吩咐后面点茶,并道:“上品鹰爪,盏三十文。”
“才这点钱?”刘八哼声,将原本和崔豪、耿五商议好,留着今晚买猪头肉开荤三十文钱取出来,叮当当丢到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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