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是臧齐。冯赛从力夫刘石头那里打问到,寒食那天半夜,谭力炭船是往虹桥方向去。那些炭船要躲开吴蒙眼目,自然不会运进城。那个方向,除进城,就只有偷偷沿着护龙河走,向南仍是吴蒙地界,自然不会去。向北则是臧齐地界。臧齐不但不喜吴蒙,更有心吞掉吴蒙,以便和祝德实平起平坐。谭力存在场院里炭,自然不会费神费力运回去。他恐怕又和臧齐密谋,将存炭卖给臧齐,藏在别库中,坐等着吴蒙吃官司、自行败亡。
至于吴蒙,他贪心最大,不但想击败祝德实和臧齐,更要得到柳碧拂。要想击败祝德实,就得用狠招。所以他才胁持走柳二郎。此举看起来纯属意气用事,没有丝毫作用。然而,他恐怕已经买通祝德实家中仆人,借故将柳二郎交给祝德实看押,再用毒药或其他办法杀害柳二郎,嫁祸给祝德实;至于臧齐,谭力自然会将臧齐私藏存炭事泄露给吴蒙,宫中炭交不上,官府来追究,吴蒙正好用那库炭为证,反咬口,有罪便是臧齐。
三个人各藏祸心,又各设诡计。
冯赛只是个中人,不好当面点破,但祝德实和臧齐都不愚,刚才听自己暗示,两人都已经明白各自危局。
。他偷喂那只黑鸡,是让它吃饱,便没斗志。”
臧齐越听脸色越暗,却始终不答言。
冯赛笑道:“说些废话,还请臧叔见谅。中听不中听,全由臧叔定夺。”
臧齐仍沉着脸,但目光不断颤动,半晌,他才沉声道:“这就给宫里送炭去。多谢冯二哥!”
冯赛大大松口气,告别出来,骑上马,又往朱家桥南斜街吴蒙外宅急急赶去。
在马上,他不由得深叹声,这桩事实在险恶,自己在商界游走多年,虽早已知道人欲似海、人心莫测,但这样局面从未经见过。
下午,正是吴蒙句话惊醒他——“知道你花三千四百贯才帮那个‘茶奴’脱妓籍、娶回家中”。
冯赛替柳碧拂脱妓籍其实用两千贯,另千四百贯是聘资,给清赏院妈妈。这个数目除家人,冯赛并没向外人说过。别人问时,只含糊应付过去。吴蒙却能知道得如此清楚,自然是向清赏院人打探过。他为什要打探这个?自然是看中柳碧拂,而且极其迷恋。
另个疑点则来自于谭力。谭力三番两次折腾几个炭商,看来绝不是为多赚点钱,而是有更大野心——他恐怕想吃下整个京城炭生意。他既然有这个心,自然是先摸清炭行底细,知道三大炭商表面和气,内里各怀私心、各藏敌意。他恐怕是下足工夫,找准三人各自虚弱处,各个击破。又借每个人都想除掉对手心思,顺势而为,设出个连环杀局,让三大炭商个害另个,而谭力自己则袖手躲在背后,等着白捡汴京炭行偌大生意。
先是行首祝德实。他暗中不喜吴蒙,谭力恐怕是私下里向祝德实许诺,借宫中之力,举整垮吴蒙。正因为如此,三月上旬除去寒食两天,还有八天,祝德实却只向宫中运送七天炭。寒食虽不动火,但灶冷两天,清明早,用炭量要比平日大许多。吴蒙存炭自然也销得比平日快。等宫中来催时,谭力又没送货,这时要想找炭,已经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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