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
“对着那轿窗念诵句话。”
“什话?”
“咬牙攀上最高枝,转眼春去近危时。”
自己宅中,却见妻妾慌作团,扯着他去卧房。他进去瞧,更是惊得险些栽倒。床上撒许多栗子,并沾满血污。妻子哭着说这卧房直关着,并没有人进来。今天听他要回宅来住,才叫侍女开门,来铺床点香,却见床上竟有这些秽物……
李彦从没这般惊吓过,站在门边,半晌手足才能动弹,他忙伸手叫侍女扶拽着,慌慌逃离卧房,宅里都不敢再停留,急急上车,躲回宫里。
这床血栗子,将他多年心病击穿。其实,从十岁入宫头天起,他时时都在怕,从没安心过刻,因而,他那牙始终在咬,大半不是为馋,而是为怕。怕人责,怕人打,怕人害……狠气长分,怕意也跟着重分。尤其升到这高处后,更怕人复仇,如同赤身行在夜林间,处处尽是狼影豺咻。
他躲在宫中自己那间昏暗宿房里,牙齿咬得声响极大,小侍从在门外恐怕都能听到。他慌慌寻思许久,才忽然想到杜骋。这祸事是杜骋牵惹,也得由他来解。于是他急急寻见杜骋,叫他去约请京中最负盛名相绝陆青。
那天,他换便装,从潘楼后门偷偷上楼,等候陆青。陆青见他,只微微拱手,不等吩咐,便坐到他对面,静神注视他良久。那目光冷中带厌、明利中又含些怜,让他如同身浸寒水,却又感到几分春阳之暖。他想抗拒发怒,却又不由得忍住,似乎有些情愿叫陆青看透,觉着那目光能驱净自己心底积年之怕。
半晌,陆青才缓缓开口:“历劫之相,卦属未济。苦海逐浪,狂风兴波。争帆夺桅,此倾彼侧。旧险未尽,新患又生……”
他听着惊怕不已,却又忍不住想听,如同医者替他揭开积年旧疮。他忙问:“如何解此祸难?”
陆青微微笑叹声:“观汝神气,积习难断。就算过得此劫,日后恐怕又陷灾祸。”
“久远之事,顾不得。只求解目下之祸。”
“目下解祸,倒也不难。清明近午,你可派几个亲信之人,去东水门外虹桥上拦住顶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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