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赛点点头,心里却凉:有回他与茶商霍衡讲起长短茶引时,确曾提及过这桩旧事,却绝无丝毫得意,更不知背后有那等复仇渊源。李弃东与霍衡早已相识,恐怕转听到此事,又不知从何处探知那茶引卖主正是柳碧拂父亲,他便借机接近柳碧拂,有意说及此事,最后加句“笑得极得意”。
这句话看似无大碍,于柳碧拂却如蜂虿刺心。正因这句,她才开始怨恨于。
小茗继续说道:“他们两个先还不知彼此是姐弟,正是讲这些江西旧话,等出去烧壶水回来时,他们竟认出对方来。”
冯赛却越发确证:两人并非姐弟,李弃东来寻柳碧拂是早有预谋。霍衡第次约去见柳碧拂,恐怕也是他背后设计撺掇。若是没有再去见柳碧拂,他也定会尽力促成。而他,则点起柳碧拂怒火,借此说服柳碧拂与他合谋,假作姐弟,趁机接近。他做这些,不是因为与有仇,而是要借这牙人身份,好行自己百万贯之谋。
而且,李弃东所图,并非仅为钱财,他不惜动用那般钱财精力,去搅扰汴京诸行。此人究竟是何来路?
也是他同伙?
“她走?去哪里?她不愿回来?她为何不愿回来?”小茗迭声问着。
“正要问你——柳碧拂究竟是何时寻见这个弟弟?”冯赛只大略知道柳碧拂姐弟失散多年,后来才在京城重逢。
“去年四月。”
“去年四月?”冯赛大惊。
从顾盼儿之死,或许能探知二……
三、桃花
梁红玉去楼下厨房,亲手烹尾桃花鳜。
这桃花鳜产自梁红玉家乡,徽州新安江山溪石缝间。每年桃花盛开、山溪,bao涨时,鳜鱼才跃上水面,极其鲜肥难得。尤其千里运至京城,尾能卖到三五贯钱。昨天,红绣院崔妈妈从江南鱼商那里重金购得三尾,特地分尾给梁红玉,其余两尾都放在池中养着,留给常来院里军中高官。
梁红玉当年在家乡时,每年也只能吃回。每到开春,她便天天巴望着,盼桃花开,二盼鳜鱼来。她家后院种几株桃树,桃花开后,她父亲必定四处托人,寻买几尾桃花鳜。家人围坐在桃树下,欢欢喜喜尝过桃花鳜、杏花酒,而后便是舞剑、比箭。梁红玉虽是女孩儿,却自幼酷好武艺,又是家中独女,父兄都宠她,便任
他和柳碧拂初见,是前年腊月,那回是茶商霍衡强将他拉去。柳碧拂见他,只淡淡尽礼数,并无丝毫着意。直到去年五月,蒿笋初上市之际,他忽然生出念头,单独去见柳碧拂。柳碧拂却格外着意于他,不但亲手点茶,更亲自去厨房,照着他最爱东坡那阕《浣溪沙》中“蓼茸蒿笋试春盘”为他烹炒蒿笋、蓼芽等精雅菜肴。
他忙问:“他们相逢后,可曾提及?”
“他们讲起江西旧事时,说到您。”
“哦?他们说什?”
“柳二舅说,有回听见您在茶坊隔壁跟人闲谈,说您当年在江西说合桩茶引买卖,那是已过期限短引。您识破其中诡计,追回大笔钱。还说,您讲到那卖主百般哀求时,笑得极得意。他隔着壁板,耳朵都发震。这后头句,您听过便,万莫让小娘子和柳二舅知道。这年多,从没见过您那样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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