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闷闷坐阵,见阿菊总算理好那把韭菜,抓进厨房舀水去洗。常日里阿菊手脚极轻,难得发出响动,今天厨房里却不时传来摔瓢丢盆刺耳声响。他听着,越发恼起来。阿菊太牵挂那个弟弟,不像姐姐,倒像娘般。那个弟弟偏生又做出那等事。黄瓢子对人世并不敢多求,只盼家人能安稳度日。如今,阿菊乱,这个家也跟着乱起来,这向,连两个孩儿都不敢大声出气。再这般下去,这个家不知会落到何等地步。
黄瓢子万般皆能忍,唯独受不得这家被搅乱,他再坐不住,见篮子里有块干饼,便把抓过,起身向外走去,经过厨房时,也没跟阿菊讲。临出门,眼瞅见墙边那把刀,那刀是他常日抹泥拌浆用泥刀,刀刃极钝。他心里恼,过去抓起那刀,装进背袋里,干嚼着那块饼,气闷闷出院门。
他只听过陈六住在五丈河三里桥边,便路赶到那里,向人打问。他肚里闷着气,打问时,人家也不愿理他。连问几人,才有个老汉冷着脸给他指指。他来到那座窄破小院前,透过那篱笆矮墙,眼瞧见陈六吹着口哨,晃着脑袋从厨房里走出来,端着高耸耸、热腾腾盆烧肉。虽隔这远,那肉香仍直飘过来。黄瓢子不由得咽口唾沫,心里越发恼恨,从袋里抽出那把泥刀,大步走过去,把推开柴门:“陈六!”
陈六惊跳,扭头见是他,慌忙赔出些笑:“黄大哥?”
黄瓢子走到近前,把攥住他衣领:“这回你若是再哄,先将你手剁下来,再揪你去官府!”
不开……
四、隐情
黄瓢子回到家里,见阿菊低着头,坐在厨房门边小凳上择菜。
他轻步走过去,见把韭菜,只择小半,胡乱丢在脚边,不似常日那般,根根摆得齐整。再看阿菊,双眼直直瞅着墙角,手里捏着根韭菜,截截掐着,得痴症般。
他咳声,阿菊才醒转过来,回头瞧,忙站起身:“你去问出什?”
“黄大哥,你莫焦躁。才烧肉,你还没吃饭吧,先坐下来起吃,再慢慢跟你讲——”
“吃你个驴囚囊!”黄瓢子刀将那盆肉剁到地上,肉块滚得满地,油汤也泼到他们两人腿脚上。
这是黄瓢子生平头回说狠话、做狠事,看着地上碎盆油汤和肉块,他顿时无措。个老汉拄着拐杖从门里探出头来,黄瓢子见老汉只有条腿,知道是陈六爹,看那老汉脸惊怕,他越发气短。但随即想到,你们父子在这里大盆吃肉,却叫家宅不宁,心头怒又涌起,瞪着陈六喝道:“你若再不说实话,把火将你这破房烧!”
“黄大
“没寻见陈六,他回家去。先回来吃饭,天黑去他家反倒好寻。”
“吃过饭,和你起去。”阿菊重又坐下,抓起韭菜躁躁地择起来。
“孩儿们呢?”
“嫌他们吵,让他们到外头耍去。”
黄瓢子没再言语,进到屋里,倒碗冷茶,气喝下,而后坐在椅子上,望着阿菊,心里有些发闷。第二次去寻陈六时,他怕阿菊哭嚷,反倒问不出话,便叫阿菊回来煮饭。来回个多时辰,她竟只择那几根韭菜。黄瓢子难得生恼,更难得生阿菊气,今天心里却真有些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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