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忽然嗅到阵烟味,呛得她咳嗽起来,抬眼瞧,房子竟燃起来。门外站着个人影,她眼里熏出泪来,瞧不清楚。刚抹掉泪水,腹部猛然痛,根长枪扎进她肚子。她这才看清,那人影是个粗蛮汉子,在咧嘴朝她笑。她低下头,见那雪白新道袍也起刺穿,血水浸片。
她不由得叹声:“志归哦,你回来见不着娘……”
周长清站在十千脚店二楼窗边。
他让家人和仆人全都进城,自己独留在这店里。
上回金兵退去后,朝中上下举相庆贺,道君太上皇銮驾也被迎回汴京。唯有李纲上奏十道防御之策,却被贬放扬州。老将种师道率两万精兵防守黄河,以防备金兵。才驻扎月余,宰臣便道,金兵若不来攻,此举不但无益,反倒徒耗粮饷。官家便下旨遣散黄河驻军,种师道被
弈心忙说:“生死皆是幻,去来何所择?”
萧逸水眼露哀愤,盯半晌,才转身离开。弈心送他出去,随后抓起扫帚,扫院中那些枯叶。
才扫到半,墙外响起阵马蹄声,由远及近,,bao雷般滚来,有几匹停在寺门外。几个凶蛮裘袄汉子提着刀走进来,朝弈心呜哇乱吼。弈心停住扫帚,单掌恭敬施礼。其中个蛮汉,bao喝声,挥起大刀,向他砍来。
弈心闭起眼,轻声吟道:“客来腥风烈,去白雪消……”
蓝婆开着门,坐在屋子里。
今当以死守社稷!
——宋钦宗•赵桓
、金兵
“金兵又杀来啦!”
弈心听见闹嚷,去寺门外瞧,见许多人车驴马,驮载肩扛着大小包袱器物,慌慌望城里奔去。众人挤在护龙桥上,挪动不开,哭叫嚷骂,乱作团。
何涣和阿慈几回来接她进城,她都没有去。两人心意虽诚,却毕竟并非骨血之亲,去住三五日尚可,时日久,蓝婆自家也难自在。这几年,她独自人,照旧酿制豉酱发卖,足以糊口。
她心里唯所念,是儿子志归。儿子五年前回来住十来天,之后又不辞而别。她不知儿子还回不回来,却愿意等。
前几天,她想起儿子那道袍又破又脏,便去买匹白绢,给儿子裁件新道袍。如今只剩两个袖口锁好边,便成。
早上吃过饭,她便坐在门内针针细细锁边,个针脚都不肯歪斜。听到外头人嚷叫奔乱,她也没有抬头。上回金兵来,只在城北,哪里能到得这东郊?
那些人跑光后,四周顿时静下来,她正好专意锁边。锁好个袖口,继续锁第二个。这时,外头传来马蹄和呼叫声。她仍没理会,继续缝。
弈心不由得双手合十,哀吟句:“寒风凛且至,苦海悲又来。”
他正要转身回去,个人快步赶来,是萧逸水,急急问:“他在里头?”
弈心尚未答言,萧逸水已奔进寺里,他忙也跟进去。师父乌鹭正在禅房里和那老僧邓洵武下棋。萧逸水疾步进去,高声叫道:“金兵来,快走!”
乌鹭却缓缓抬起头:“这梅花天衍局,贫僧恐怕终究难解,正如你孽缘。施主走吧,你走留,方能结因果,各归其所。”随后他又问那老僧:“师弟走还是留?”老僧埋头看棋,闷应声:“下!”
乌鹭笑笑,又转头吩咐:“弈心,你也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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