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动手,良机恐怕永难再有。
勒死刘彘之后,自己也休想逃脱死。对此,硃安世早已想过无数次。他自幼便立誓要刺杀刘彘,以命换命,遂平生之志,又有何憾?何况,能为西征军中那几万枉死士卒雪恨、更为天下苍生除掉这个,bao君,能得如此死,千值万值……
阵马蹄声打断硃安世思绪,是队骑卫从前面大街上急急奔过。
他忙回过神,勒停马,躲在暗影中,心想:无论如何,都得逃出城去,不能如此轻易,便让刘彘舒心快意。
他断杂想,盘算对策
扶风城内,兵卫执炬提灯,沿街巡逻,挨户搜查,到处敲门破户、鸡飞狗叫。
硃安世见势不妙,忙取出备好皮垫,将汗血马四只蹄子包住,以掩蹄声,然后循着暗影,悄悄向城边躲移。
他人脱身不难,但多匹马、个小童,行动不便,躲不几时。这马得来不易,他断舍不得丢弃;至于小童,就算没有酬金,也不该有负所托。况且看那老人神色,小童怕是罪人之后,也正在被追捕,小小年纪,更不能让他落入官府之手。他回头看看马上小童,小童也望向他,眼中竟毫无慌惧,硃安世暗暗纳罕。
看到处火光闪动,四下里不时传来士卒们呼喝叫骂之声,他心里顿时腾起股怒火。
为匹马,弄出这大阵仗,而万千百姓饥寒而死、征战而死、冤屈而死,却只如蝼蚁般,谁曾挂怀?谁曾过问?
释道:“并非卑职所为,是前任书监。”
司马迁卷卷小心翻检,找遍铜柜里所有书卷,都没找到《论语》。
“《论语》去哪里?”
“卑职初来乍到,也不清楚,请太史稍候,卑职去拿图书簿录。”
司马迁又细细找遍,仍然没有,又叫小黄门打开相邻铜柜,和卫真分别找遍儒学类、诸子类几个铜柜,都不见《论语》。正在纳闷,段建捧着石渠图书簿录来。司马迁接过看,图书簿录是新。
念及此,他不由得暗暗后悔,那日为何不刺死刘彘?
当时,眼看就要到歇马处,硃安世手中缰绳拧得咯吱吱直响,却心神昏乱,犹豫再三。耳侧刘彘咳嗽声,惊,才略微清醒。行刺步骤他早已仔细想熟、反复演练。西征大宛往返途中,他亲眼目睹不少士卒被军吏套住脖颈,拖在马后凌虐处死,恨怒直聚在心里,他要让刘彘也尝尝这等苦楚:用马缰当绳套,回身抛向刘彘,套住他脖颈,把拽下,绳子缠绕三圈,勒紧,跳上马背,驱马疾奔……
他偷眼扫视,两边虽然宫卫密列、戈戟如林,但片刻之间,他就能处死刘彘,宫卫们都在半丈之外,根本来不及阻止。然而,他手却抖个不停。
他直纳闷荆轲剑术精熟,近身刺杀秦王,却居然失手,此刻也才明白:人处此境,再有胆略,也难免心浮意乱,身手不及常日半。他手中并无兵刃,缰绳必须套即中,不容丝毫闪失。
这时,距离歇马处只有五、六步。
“这簿录也重新写录过?”
“前任书监交给卑职时便是这样。”
司马迁忙到旁边石案上展开,在灯影下条条查看,连找三四遍,居然找不到《论语》条目。
段建小心问道:“敢是太史记错?”
“岂会记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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