硃安世见驩儿神情有些不自在,知道他又想起那两只虎仔,忙岔开话:“这只是凑巧,你救驩儿出来,才真正叫绝妙。死活想不出来你究竟用什法子。驩儿说你使巫术。你不要尽顾着笑,快说说!”
“这事轻巧很,不用扳大石头,减宣嘴也没有那大,呵呵……”韩嬉说着又笑起来,半晌,才收住笑,继续道,“那减宣向出名小气吝啬,盐米都要亲自过问,[《史记·酷吏列传·减宣》:‘其治米盐,事大小皆关其手。自部署县名曹实物,官吏令丞不得擅摇,痛以重法绳之。居官数年,切郡中为小治辨,然独宣以小致大,能因力行之,难以为经。’]这算是他要害。不过,若是般事,多使些钱财便能办妥,但你这祸惹太大,这要害管不到用。减宣有个仆妇曾是家邻居,现在减宣宅里掌管厨房,从小就极爱占小利。就买些锦绣饰物去见她,她得东西,欢喜得不得,和她攀谈,问什就说什。这才探问出减宣真正要害是胆小,他总是疑神疑鬼,夜里从来不敢个人睡。钱财固然好,命才最要紧。就是从这里下手……”
韩嬉说得高兴,伸手去端酒盏,硃安世忙起身执壶帮她添满酒,端起酒盏递给她:“减宣虽然胆小,却不是轻易就能吓得到。何况丢驩儿,就等于丢命——”
韩嬉接过酒盏,俏然笑,饮小半盏,继续讲道:“怕也要分个先后缓急,舍驩儿,只是将来或许没命,是要让减宣觉得眼前就会没命。赵老哥在扶
殃。所以,绕路赶回去,幸好当时天已经晚,赵老哥尸首还在那里,那八个刺客尸首还有那些马也都在。牵匹马驮着赵老哥尸首,送回他家。在他家留几天,帮着料理完丧事才离开。那汗血马留着始终是祸患,驩儿有人追杀,你又担着盗御马罪,能减免些就减免些。所以,自作主张,把汗血马带回长安,趁夜晚,栓在长安城门外,天亮后,守城门值发现它,把它交上去。”
硃安世惋惜道:“便宜那刘老彘!”
韩嬉笑道:“你戏耍他也戏耍够,再闹下去,可不好收场。”
硃安世闷片刻,转开话题,问道:“你究竟使什魔法,竟能让减宣白白交出驩儿?”
韩嬉笑道:“哪里会什魔法?只不过小小吓他场。”
“哦?”硃安世更加好奇。
驩儿也抬起头,睁大眼睛。
韩嬉又呷口酒,慢悠悠道:“听赵老哥说兵法,别也听不懂,只爱句,叫什‘不战而屈人之兵’。你们男人喜欢动刀动剑、喊冲喊杀,们女流家有那气力?就算有那气力,也不喜欢那蛮劲儿,横冲直撞样子不好看。你们用剑,们用针。哪怕只老虎,也有它要害,拿针轻轻巧巧刺中它要害,再凶猛也动弹不得。不过这要害千万得找准,否则反咬过来,命都不保。”
听她说到“虎”,硃安世和驩儿不由得对视眼,韩嬉见他们目光异样,忙问道:“嗯?怎?”
硃安世将山中遇虎事说出来,韩嬉先瞪大眼睛,继而呵呵笑个不止:“竟有这样稀奇事?那老虎也过于晦气,这万年遇不到巧事偏偏被它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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