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辱含垢、屈身受刑,也全是为这部史记。
然而,然而……
半晌,他胸口猛地痛,喷出口鲜血,随即头栽倒,昏死过去。
“什?”
柳夫人面露难色,不敢启齿。
“究竟什事?”
“你写史书……”
“怎?!”
“时候不早,该走。你自己当心,路上少喝酒,早日找到妻儿——”
韩嬉笑着抿抿嘴,最后望硃安世眼,随即转身出门而去,细碎脚步声很快消失。
硃安世仍呆在原地,做梦般。
忽然,门外韩嬉又露出半张脸,望着他笑道:“对,有件事忘说,那匣子也不要,你让郦袖留着吧。”
妻子百般惜护,卫真诚心诚意。
你听过就忘掉它。你帐已经清。唯后悔倒是,当时在僰道,没料到后来还有这大段时日,早知道,就不那心急。”
硃安世不知道她在说什,越发纳闷。
韩嬉仍笑着,目光流波:“你知道那次是怎受伤吗?”
“你不是说是绣衣刺客?”
韩嬉含笑摇头:“在江州,确实遇到他们,他们也确实想捉。不过,轻轻巧巧,就被甩开,他们根本没伤到。”
“那些书简全都……被抄捡走。”
“什?!那些书简都埋在枣树下,又从没人知道……伍德?!”
柳夫人凄然点头:“伍德走后第二天,光禄寺人忽然冲进门来,直奔到后院,到枣树下,把那些书简挖出来,全都搬走……”
司马迁顿时呆住,眼睛直瞪着,天地顿时漆黑。
日夜辛劳、殚精竭虑,十年心血就这样毁于旦。
司马迁心中羞耻愤憎才渐渐散去些。
然而,更大真相又重重将他击倒。
过两天,柳夫人才小心道:“今年年初,伍德夫妇起悄悄走,不知道去哪里。”
“难怪们私底下说话,还有《论语》事,吕步舒都知道得清清楚楚。竟是伍德泄密!”司马迁既怒又悲,要骂却骂不出口,气闷良久,只能付之于声长叹。
柳夫人又吞吞吐吐道:“还有……还有件事。”
“那是什人伤你?”
“没有谁,是自己。”
硃安世瞪大眼睛。
韩嬉仍淡淡笑着:“当时以为离开僰道,把驩儿送到长安,你就要走,再就休想让你陪。而且,也想看看,如果受伤,你会怎样?所以找个闲汉,花钱让他砍。他以为疯,又加倍钱,给他二两金子,他才下手。不过,说起来也算值得,那两个多月,你服侍服侍得很好,比预料要好得多。”
硃安世大张着嘴呆住,看着韩嬉若无其事样子,只能以为她在说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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