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黄昏,四人正在商议,司马迁忽然来到庄上。
他穿着便服,独自人骑马来,神色甚是惶急。进门,也不坐,见到硃安世,便急急道:“硃兄弟,你得尽快离开这里!
硃安世等四下无人,才小声问道:“你怎来?”
韩嬉浅浅笑:“这还用问?”
硃安世心中阵暖热,阵愧疚,说不出话。
两人直等到天黑,不远处忽然阵叫嚷骚动,附近巡守宫卫闻声,纷纷赶过去。
韩嬉轻声道:“是郭大哥,们走!”
随即清醒:虽然自己只剩副残躯,活着只有耻辱,却也不该如此轻弃,驩儿还在等去救。死有何难?生才不易。不能为求时痛快,就这样莽撞死掉。
主意定,他随即向玉堂望去,那边依然寂静无人,看来警报还未传开,只要奔到那里,左右都有花木草丛,未必逃不掉。
于是他抓住绳索,跃而下,从门檐凌空坠向地面,片刻之间,脚已着地。再看车驾那边,宫卫们已经发觉,并纷纷挺戟朝自己奔来。这时,剑已无用,反倒惹眼,他振臂甩,将手中长剑掷向前方,长剑划空而起,飞向车驾。[《资治通鉴·卷二十三·征和元年》(公元前92年):“上居建章宫,见男子带剑入中龙华门,疑其异人,命收之。男子捐剑走,逐之弗获。”]
他随即转身,路疾奔,奔到玉堂下,顺着旁边小道,跑到玉堂后面阁道,向左右看,两边各有队宫卫奔来,而正前方,则是道宫门,自然有门值把守。正在犹豫,耳侧忽然有人叫:“这边!”
转头看,是个宫女,再细看,竟是韩嬉!
两人急忙攀上飞阁,越过宫墙,溜下墙头,急走不多远,林子边,个人牵着四匹马等候在那里,是樊仲子。
驩儿始终没被释放。
四个人日夜商议对策,等寻时机。
硃安世虽然时刻担忧驩儿,却不再焦躁。他能逃出建章宫实属不易,这条性命得自三位朋友舍身相救,只有救出驩儿,这副残躯才用得其所,才对得住朋友,也不枉自己残身毁容、抛妻舍子,辛苦这场。
只是,经他闹,宫中戒备越发森严,百般思量,也未找到营救之策。
韩嬉躲在块巨石后,身穿宫女衣裳。他忙跑过去,韩嬉说声“跟来!”随即转身钻进旁边阁道下面,他忙跟过去,也俯身钻进去。阁道离地三尺悬空而建,韩嬉带着她伏地爬行段,上面响起阵急重脚步声。二人忙停住,等脚步声远去,才钻出阁道,躲进旁边树丛中,穿石绕树,向东跑阵,来到处石洞前。韩嬉从石洞中取出包东西,是黄门衣冠,她转身递给硃安世:“快换上!”硃安世忙将外衣脱下,塞进那个石洞,随后换上黄门衣冠。
韩嬉又带着他前行段路,前面现出道墙壁,到墙角下,见草丛中块石头上放着个木托盘,上摆着套酒具,旁边还有个食盒。
“你提食盒。”韩嬉向他微微笑,随即俯身端起托盘。
硃安世忙提起食盒,两人沿着宫墙来到阁道,上阁道,放慢脚步,向北边走去。
路上不时有宫卫持戟密搜急查,看到他们,却都没有起疑。两人行至飞阁辇道附近,趁左右无人,跳下阁道,躲进飞阁下面草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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