硃安世又叫道:“听见没有?要告公孙贺,他儿子*秽公主,他本人罪大恶极。你快
腹饱神足,他才扯直丝锯,开始锯镣铐。
门外仍有宫卫把守,虽然天黑看不见里面,但夜里寂静,极易听见声响。他两脚分开、手臂力挺,将铁链绷紧,而后只动手腕,先锯脚镣。他在栈道山岭上曾用过这丝锯,已掌握些技巧。在樊仲子庄上,又戴着钳钛演练几日,锯断几副。现在锯起来,便驾轻就熟。起初,丝锯还在铁链上打滑,没多久,锯出条凹缝,丝锯陷在里面,便不太费力。
他锯锯停停,个多时辰后,黑暗中用手摸,脚链中间环已经被锯十之七八,到时候用力挣,便能扯断。
歇会儿,他又开始锯手镣,手镣就要难些,不好使力,又极易发出响声。他按之前演练,左肘拐起,将左边那根铁链抵在膝上,绷紧,而后翻动手腕,锯脖颈部位第环。
近两个时辰,左手镣才锯好,他稍歇歇,继续锯右手镣。
硃安世戴上钳钛、坐进囚车。
公孙贺奉旨将他押进建章宫[《资治通鉴·卷二十三·征和元年》:“是时诏捕阳陵大侠硃安世甚急,贺自请逐捕安世以赎敬声罪,上许之。后果得安世。”],到宫门外,队执戈宫卫已经在等候。
硃安世下囚车,两个宫卫左右押着他,其他宫卫前后护从,从侧门进宫,沿着阁道曲曲折折向宫区西面行去。望着四处殿宇楼阁,硃安世心里笑叹:又回来。及至见到玉堂、中龙华门和建章前殿时,更是无限感慨。不由得望向太液池方向,心里默默道:驩儿,硃叔叔来救你。上苍保佑,但愿这次能救得成。
下阁道,穿进道高墙深巷,走到个僻静院落,四面都是青石矮屋,铁门小窗。宫卫将他推进其中间,紧锁门,随即离开。硃安世踮着脚,从小窗向外张望,见只有两个宫卫在外看守,都背对着门,便趁机从嘴里取出小圈细丝——韩嬉赠给他丝锯。
樊仲子将他捆起来,载到长安,前往丞相府,交给公孙贺,他预先将这丝锯藏在嘴里。
等右手镣也锯好,已是凌晨,天色微微发亮。
他从墙角抓些泥土,就着微光,将三处锯缝全都填抹好,又仔细检查遍,丝毫看不出痕迹,这才躺下休息。
阵锁响,是送早饭黄门。
硃安世被惊醒,忙跳起身,朝那黄门叫道:“你去禀报吕步舒,要上书,要告丞相公孙弘!知道他所犯滔天大罪!”
那黄门本来放下碗就要走,听见他喊,愣,回身望着他,满脸惊异。
正如他所料,公孙贺急于将他上交天子,只简略盘问他几句,他始终闭着嘴,言不发。
这时,已时近黄昏。
来之前,他们已商议好时间:午时,将他交给公孙贺。等公孙贺上报、遣送,几番来回,大致也已过申时。要受审,至少也得明天,夜时间,足够锯断镣铐。
他靠着墙,坐在地下,闭起眼睛,养精蓄锐。
过半晌,天昏黑时,门外阵锁响,个黄门进来,将碗麦饭放到地上,随即出去又锁起门。他捧起那只大碗,心想,现在是吃顿就少顿,便用手抓着,大把大把往嘴里送,不时,便吃得干干净净,粒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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