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选择，只愿那时
微笑能够长驻，只愿那时自己，就此沉睡在他怀中，永不复醒。
但臂上那轻弱重量，却在无情地提醒着，到底发生过些什
……
切，还可以再回到从前吗？
深吸
口气，沉香低头看向怀里，仿佛要从那人身上，汲取更多力量。然后，他抬起眼，迎着母亲和妻子目光，
似向枝头作最后道别，又似在追忆，为些永不可追回过往。
沉香这去，就是小半个时辰。三圣母只坐在林边空地上，茫然地看着花瓣发呆，悠悠往事，遍又遍，在她脑中不住地重演着。
她死死地抓住小玉，不言不语，却也死活不肯让小玉扶着自己离开。
脚步声突然响起。
漫天花雨里，沉香步履沉重地走出林来，眉宇间，全是凝重与忧伤。
很多年后，当他成为只真正流浪犬时，忘曾有法力，忘自己可以幻化人身。这时它，无家可归，却唯独还留着个奇怪爱好。
它变成只爱做梦流浪犬。
甚至，在被欺负痛打之后，它也能很容易地沉入梦乡。
梦里有很多人和事，它都不肯去分辨细想，因为有个温和眼神，在它梦里凸现，让它不敢，也不忍去分辨梦中那切。
但它还是爱作梦，因为在梦尾声，它总能见到根骨头。
乎有什正在慢慢地远去？
泪水从他眼中涌出，记忆如潮水般地向后退去，破旧板车，昆仑山下血痕，黝黑神殿，灌江口藏着大骨头熟悉树林，还有，白雪皑皑高耸山峰……
杂乱影象，渐渐变成片惨白，他只看见眼前那张温和却又陌生脸，和那淡然得让他心碎微笑。
松开手，站起身来，眼前只剩下那微笑，还有那片片桃花飞舞。但不应该是桃林，而且，还应该听得见流水声，灌江口水声，昼夜不休，滚滚东流。
灌江口……
但他双臂之间，却小心地环抱着个人。
瘦弱身体，低微呼吸。这个人，神情仍是如昔疲惫，但嘴角边，却分明有着丝浅笑，安详宁静。
三圣母猛然睁大眼，小玉泪水夺眶而出，偏又哽咽着，绽出带着泪喜悦笑意。
沉香微侧过头去，小玉喜悦直剌在他心中，给他带来着几近窒息伤怀。
多久之前事？舅舅也曾这般全是喜悦地微笑过。那时，自己在他怀中醒转，舅舅那未来得及收起怜爱，让自己惊讶和自惭，变成不自觉亲近与依恋。
硕大、香喷喷大骨头……
伴随着水声和桃林。
※※※
山上风很大，桃花本是开到盛极，也经不起这样摧残，颠乱花瓣，被风卷上半空，颜色未残，娇艳如昨。
乱红零落，如雨，仍留恋地在空中飞舞着，久久不曾落下。
这是哪儿，华山？该在灌江口才对啊。灌江口在哪儿？不管……只记得，那儿还有根骨头，主人赏下大骨头没有找出来……
主人又是谁呢？
哮天犬步步地向林外退去，泪和着血，模糊视线，但他终于退出桃林，消失在苍郁乱山之中。
好象曾有过个很美梦？他记不住，只知道那个梦很美很美，很温暖，不愿醒来，却又无由地痛到极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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