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业和罪孽,原就有他份,不屑于逃避,也不屑于委过。只是,他还想继续看下去,他生最重原罪,唯有父亲兄长容颜,记忆中烂漫花雨,还有三妹那稚嫩童音。除此之外,行径无悔于心,再多恶业,也自能坦然面对下去。
有生皆苦,有念皆妄,心再疲惫,却从来不会退缩,不会由人摆布着,忏悔这生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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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天,提起全部法力,想冲去封神台,击毁这天,这地,和那个死物。但是
就像他曾把玩过无数得失成毁。他目光投向封神台,那里切都和他无关,之所以还远远看着,只因为他好奇。作为天地间至尊,七情六欲只是他刻意模仿来调味剂,而好奇却是他也无法控制。若不是如此,他又怎能捱着这与三界同寿命运呢?
封神台起某种微妙变化,如同个刚刚睡醒少女,轻轻舒展着柔软腰肢,踮起脚尖极缓慢旋转着,踏着那舞步。极轻又极刺耳咯咯声从封神台深处传出,那些纯白无任何瑕疵地砖,廊柱,雕纹,顷刻间烂出暗绿色锈斑,腐浊液体迫不及待溢出。封神台底座,本就是无数尸骨堆砌而成,森森白骨彼此勾连,难以磨灭怨恨将它们牢牢禁锢。除贪婪,在没有什力量能够让它们复苏,而如今,它们已经嗅到血味道。
重又变得干枯瘦弱身体上,无数赤丝冲裂肌肤,,bao然而出。这些被覃丝贯穿小小伤口上,正绽放出滴滴饱满血珠。很快,玄衣被血湿透,潮潮黏贴在身上,就像无数个闷热雷雨天,冷汗湿透周身样。破烂窗纸,清晨和黄昏会送些太阳斜辉,而夜晚,夜晚那道清辉从来都是触不到。直便这样睁着眼睛,从白天到黑夜,独自计算着光阴短长。所有人和事,全如同过眼云烟,心已疲倦得再不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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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流进眼里,眼中也涩痛起来。杨戬惊觉似地,再将目光移到扭曲神台上。残缺形体更加古怪变形,破烂不堪甲胄,在怨雾中东块西块地挂着,森然指骨间,犹是锈烂刀戟,却摇摇晃晃地似坠非坠。
只是不敢上前,这血食眼仍是睁着,那样冷静与悠远,便是只余憎怨余业,也本能地有着恐惧。
相由心造,心未随相转,诸业,又如何能加诸于身?
杨戬苍白脸上,突然有极淡笑意,似然,也似因眼见切。身体已越来越觉寒冷,但是,生死由己,就算是必死之地,最后道路,却仍在他自己掌握之中。只因善与恶,无非大坚固妄想,心念不动,诸相自然不动。
待残破身体里,最后滴血流得尽,切也就都走向结束。他只是死亡,魂飞魄散,却不是台上无能为力祭品。做与不做,就像这三千年样,依旧,唯有他自己才能做出选择。
怨雾中,有呜呜咽咽哭声传出,烂胄残兵里,闪烁过苍苍白发。似有老者颤巍巍地倚门守望,似有无心奁妆娇妻,口咬青丝哭断肝肠。更有牙牙学语稚子,哭闹着在雾中伸手索求着父母。无始恶业相互波连,多少家破人亡惨剧,多少妻离子散凄凉,正在雾中凝如实质,无语哭述着,其惨也切,其恨也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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