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高考录取率相当低,复读数年学生比比皆是,因此,两三年就能考上,被称作“解放军”,意思是很快就能迎来解放,属于幸福群人。“新四军”是抗日队伍,距离解放可就遥遥无期。
这里有从78年77年就开始参加高考老生,甚至还有做过几年知青,直到现在仍在复读老生,连考不过,心里其实也是又苦又自卑,听到粉嫩新人高调讽刺,心中不快可想而知。
王国华见引众怒,舔舔嘴唇,没再吭声。
大部分老生只是骂骂咧咧,与那满脸痘痘老生同桌两人,却是趁乱挤上来,拳头握紧,想要给王国华个狠。
80年代中国社会,绝非后世传说那般淳朴善良,即将进行严打,就是因为社会治安濒于崩溃所致。此时,街面上流氓混混嚣张到普通人晚上都不敢上街程度,而且,除专业流氓混混和待业青年,许多有工作青年也时不时会临时转职,醉酒抢劫老大爷,趁乱偷摸女人胸之类事屡见不鲜。学校里虽然好些,但二十啷当岁青年,好勇斗狠亦是免不。
数学考完就是午休时间,王国华随意问杨锐两句,就兴奋说起自己做题时感觉,接着又憧憬其他类型题复习。他认真开始读书也就是最近三四年光阴,其中大部分都用来补以前功课,时间很紧,效果很差,从未有过这种近乎随心所欲答题状态,精神之好溢于言表。
王国华高兴从教室说到食堂,从打饭说到吃饭,杨锐都耐心听着。将注意力放在废话上面,总比注意力放在干巴巴馒头上强。
没有配菜纯吃馒头,连续数日,绝对是现代人不愿挑战饮食方式,可大多数学生都吃津津有味。学校食堂大量供应白面馒头是上高中才有事,以前还得和窝头等粗粮搭配着吃。
王国华说开心,却不是每个人都像是杨锐这般沉得住气。
不等杨锐把第个馒头吃完,旁边名满脸痘痘老生不满拍桌子,恶声恶气道:“说你,就个摸底考试,高兴个什劲?要真那本事,怎就跑来复读?”
杨锐总归是见多识广,瞅到捏着拳头两人,马上起身拉王国华把,将他挡在自己身后。
他赌是杨家名头能唬人。
西寨子乡毗邻西堡镇,后者街面略微繁华些,面积和人口却比西寨子乡小不少。杨家两代乡党委书记,家族兄弟盘踞周边,在本乡本土是纯纯地头蛇。杨锐父亲和祖父虽然生自律甚严,做事手腕却是极其强硬,斗过人整过人也欺负过人,留下故事足够乡人吹嘘整天。
揍王国华事小,揍杨锐,事情就可大可小。
个乡中屁大地方,又都是住校学生,几个干部子弟大家都认得,两个捏着拳头
高考刚结束不久,王国华还敏感很,头都没回就道:“你是考上怎着?都新四军吧,横什?”
这话杀伤力更大,不仅是和满脸痘痘老生同桌,跟前好些个老生也都给激起来。十几个人乌泱泱站起来,正好凑成个半圆,颇有些遮蔽阳光作用。
还有人已经指着鼻子骂起来:
“你小子说什?”
“不想在乡中混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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