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看看。”老厂长从他手里抓过望远镜,饶有兴致看向西捷厂。
老厂长胳膊瘦干干,估计刮下来没有五斤肉,但他端着望远镜时候,手臂成L型,纹丝不动……
十几斤重老式望远镜,成年人举久都觉得累,老厂长似乎是举惯,点劳累表情都没有。
郑建明叹为观止,要是平时,他定要为老厂长深藏不漏爱好拍三个小时马屁,然后每隔个星期再拍刻钟。
但在现在,郑建明实在是没有心情。
“您还没到退休年纪呢,这怎就,怎就……”郑建明着急险些把望远镜扔出去。
“冠心病,高血压,偏头痛,肝也不好,都是早些年折腾出来病。”老厂长指指自己,道:“身体不行,老伴不让再干下去,儿子也想让住过去……之前还有点担心厂子,但咱们只要拿下西捷厂新合同,西联再活十年,应该没问题吧。”
西捷工厂利润都输送给捷利康、香港华锐以及国医外贸,剩下点儿边角料算作人力和生产成本给西堡肉联厂,却也足够这家平均月薪50元地方企业吃饱穿暖。
郑建明却是越听越是心凉,道:“老厂,西捷厂合同毕竟是身外之物,他们今天把合同给咱们,过几年要是不给,咱们厂这多人,难道喝西北风去呀。”
“所以,才同意省计委意见,提拔段华做副厂长啊。”老厂长语重心长道:“你看杨锐和捷利康关系,就算以后有别厂竞争,有杨锐关系在,咱们少说也有个优先权吧。”
沉默许久,郑建明调整好心情,道:“小龙挺孝顺,退休也是好事情,不过,办病退以后,退休金不是要打折吗?g,m辈子,最后两年病退,太不划算吧。”
“省轻工局给安排个清闲位置,去坐年办公室,然后就退休。”老厂长依旧端着望远镜,不知看到哪里。
郑建明最后点希望也消失,省轻工局闲职不是想有就有,这显然证明老厂长不是冲动
郑建明愣愣,使劲摇头,道:“老厂,这大个厂子,难道就靠个人活着?杨锐要是和捷利康闹翻呢,您看他和弗兰奇谈判样子,年轻人年轻气盛,个说不好,说掰就掰,到时候,咱们厂子不是难做人?再者说,段华现在才40多,您把他给提拔,他念着你好,给咱们说项下,到以后,要是别厂把他给调走,他不是又要把合同带走?到时候,咱们个厂几千号人,又怎整?”
“你说对,个厂不能靠个人养着,咱们和捷利康合同,就是个保底合同,让咱们能吃饱穿暖,不至于像是省里其他厂子那样,说垮就垮掉。吃饱穿暖以后,咱们也不要丢主业呀,咱们主业越强大,西捷工厂议价能力就越强,再做几年,咱们说不定还能再建个药品分厂,这不是好事情吗?”
“好事是好事,但是……老厂,咱们厂不能没有你啊。”
“刚还说个厂不能靠个人呢。”老厂长呵呵笑两声,道:“今年不退,明年后年也该退,以后是你们这代人天下,有没有,天都不会塌下来。”
郑建明心乱,也不知道该说什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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