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弋畏惧着自己母亲,他像这雪山上所有雪山神后裔样,对他们神明畏惧且尊崇,他从未想过违抗母亲命令,只要雪山神需要,他能毫不犹豫地献出自己生命――这仿佛是他们被创造出天性。
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不想献出獍胡生命,哪怕她并不是属于他。
獍胡直待在监牢里,就待在他身边,哪里也不能去,就好像是被他藏起来宝物。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什能属于他,蛇弋觉得自己只想要这个人而已。
雪山神现在使用身体快要没用,獍胡很快就要成为母亲新容器,所以她不再属于他。
知道自己死期将近獍胡十分冷静,仍然和从前样坐在那修炼。蛇弋见过母亲从前使用人类,那都是母亲用某种办法从外面终山雪山中摄来,那些人面对死亡时异常悲痛恐惧,从没有个人能像獍胡般冷静从容。
她手碰到他脸颊和耳朵,那种温热轻微触感,就像他第次碰花。
“跟你开玩笑呢,就算你想放离开也没有办法,你打不开这监牢。”
蛇弋抬起头,看见半抬起面具下双勾起红唇。
獍胡说:“或许不该让你看到花开,这花在这里开不久,这样短花期,你看见它开就要谢,若是真心喜欢,又得不到长久,岂不是很难过。”
蛇弋不知道什难过,也不清楚獍胡感叹,他只感觉到柔软花枝蹭着他脸颊,他胸膛里有什在生长,剧烈地生长。
这处雪山,只有千千万万年不融化雪,除他们这样东西以外,并没有其他活物,也没有任何花草。
从未离开过雪山蛇弋,第次见花,就被迷眼,或许,不是被花迷眼。
那枝迎春很快就凋零,这样花该活在青翠山中,雪里是活不下去。
“它死。”蛇弋拿着枯死花枝来到獍胡面前,将枯死花枝递给她看。
“确实死。”獍胡道:“你还想要?”
“你快要死。”蛇弋如今看着她,就觉得自己在看凋零花枝,可是心中难受远比看花枝调零要强烈千万倍。
獍胡说:“人都会死,当然也会。何况来这里,本就是送死。”
蛇弋:“听说人族有魂魄,肉身死去,魂魄
他忽然很想和这个叫獍胡人族起离开这里,去到迎春能生长地方,每天都能看到花开看到她,每天都可以这样相伴――不要隔着这个栏杆。
“……喜欢……”他胸膛起伏,不知不觉又匍匐在栏杆上,眼神热烈地看着她。
獍胡为他补完句激动话:“你喜欢花。”
蛇弋摇头:“喜欢……你!”
獍胡站在那动不动,将面具盖下,仿佛回答他,又仿佛自言自语:“蛇怎会喜欢花,大约是条傻蛇。”
蛇弋:“想要。”
他说这话时,就如同孩童般直接,漆黑双眼期待地望着她。
獍胡就笑道:“不如你放出去,给你树花?”
蛇弋放开监牢栏杆,往后退退,低下头轻轻甩着尾巴。他很想再看獍胡催开花,但放她离开是不行……
过会儿他也没说话,这时却有只手穿过栏杆,拂开他垂在脸颊边长发,将这长发勾到耳后,将小枝新开迎春勾在他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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